慕容烟就是要在心理上给他压力,他不是小看女人么,那就让他也尝尝被女人小看的滋味,反正最后无论他是输是赢,心里都不会好受。
当然了,她不会给他赢的机会。
不远处,坐在遮阳伞下观望的萧君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沉声问站在一旁的贴身婢女流月,“你觉得慕容烟这个女人,怎么样?”
流月有些诧异,她家王爷怎么会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说是对慕容烟这个人的了解的话,只怕没有比她更清楚,因为监视慕容烟的工作一直是她在执行,直到她嫁入诚王府才被调回。
但显然,她家王爷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个。
“……属下不敢轻易断言。”
萧君默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下,杯中的液体泛着清透的光泽,黑得发蓝的眸子幽深冷寂。
其实不光是流月,就连他自己,现在也不敢说对这个女人知根知底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总会带给自己一些意外惊喜。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违背了他的意愿,要杀她易如反掌,可他现在还不想让她死。好不容易冒出一个这么有趣的猎物,总要让他尽兴一回不是?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三哥,你说慕容烟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萧天睿那天输给哈巴心有不服,后来又亲眼目睹了慕容烟秒杀哈巴的一幕,心里的滋味真是难受得说不出口。
他这个文武双全的瑜国六皇子,竟然间接的输给了一介女流之辈,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名声狼藉,名节尽失的慕容烟!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萧君默笑了笑,低头将杯里的琼浆饮尽,不答反问:“怎么?现在不叫她贱女人了?”
“我……”
萧天睿一时语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看到慕容烟以一种奇特的招数打败哈巴的那一刻,风姿如许,惊艳无比,他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
也许这个女人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不堪吧?他暗自思量,那个“贱”字,很难再说出口来。
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他已经在潜意识中认可了慕容烟。
“三哥,你笑什么?”
回过神来,对上萧君默意味不明的笑颜,微一窘,有些不快。
“没什么。”萧君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重新将目光转向跑马场。
萧云晟背着手站在走廊下,面色阴沉,冷哼一声:“故弄玄虚,本王就不信,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二哥,你这是嫉妒吧?”萧天睿凑上来,口无遮拦的笑道:“我看这个慕容烟确实有些真本事,不然怎么能打败哈巴,细算起来,你我可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萧云晟不屑道:“谁知道她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他就不信慕容烟凭的是真材实料!
萧君默突然插上一句:“打架和打仗一样,不一定人多占有优势的一方就能胜利,主要讲究的还是一个战术,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最后她还是赢了。二哥,你说这话,是不是不服输?”
“三哥说得有理。”萧天睿笑嘻嘻的拍了拍萧云晟的肩膀,“二哥你该不是因为慕容烟跟你和离了,你就怀恨在心吧?想想也是,二哥素来风流薄幸,从来都只有你不要别人的份,哪有女人敢甩你?这个慕容烟胆子倒是不小。”
“萧天睿,你胡说什么!”
萧云晟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面色铁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气得猛一甩袖,扬长而去。
萧天睿还后知后觉,呆呆的问萧君默:“二哥,三哥这是怎么了?”
以前他可开过更过格的玩笑,也没见他的三哥生这么大的气。
萧君默望着萧云晟离去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幽暗的眸子里仿佛有一颗看不见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以后这种话,可别随便在你二哥面前说。”
萧天睿郁闷的摸了摸鼻子,表情天真而无辜。
另一边,慕容烟筛选的人都已经站成了队,乍一看去良莠不齐,散漫无纪,站没站相,甚至还有人在打哈欠。
这也难怪,按照规定,入选正式锦衣卫每年只留五十个名额,名次挂尾的这些人基本已经没有希望留下来,所以都懒懒散散的,等着被遣送出去。
慕容烟拿着他们的成绩单,单手背在身后,目光淡淡的扫过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没有表现出喜悦也没有担忧和后悔的意思。
“慕容烟,你真的要选这些人?”卫央不死心,再次问了一遍。
慕容烟抬头,笑看着他:“怎么?卫大人有意见?”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考虑清楚。”卫央还是不敢相信她的决定,在他看来,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这场比试。
“不必了,多谢卫大人好意。”慕容烟客气的拱拱手,笑道:“我这个人不爱雕琢璞玉,更喜欢把一块朽木打造得价值连城。卫大人大可不必为我担心,三个月后自见分晓。”
“既是如此,那是在下多事了。不过,还请慕容大人到时候输了不要不认账。”
“有圣上做见证,下官岂敢欺君,卫大人多虑了。”
卫央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识好歹,也不再废话,为了最后能让慕容烟输得心服口服,他在剩下的人里,选的也是成绩最差的二十个。
另外落选的七十多位精英都觉得很郁卒,感情成绩好的人反而得不到教官的青睐,这都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潜规则?
各自选好了队员,这场比试就算是正式开始了。然而,第一天,慕容烟却并没有急着训练,而是给所有的队员都放了一天的假,自己则亲自督促皇帝分派给她的助手做训练会用到的沙袋,挂钩梯,铁丝网和哑铃等器物。
虽然因为缺少现代的科技,做出来的东西不太符合她的标准,但勉强凑合着也能用。
等一切准备妥当,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拒绝了一名打算送她回去的助手,慕容烟借着淡淡的月光,不紧不慢的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
夜深风寒,周遭一片静谧,仅有夜鸟和虫鸣声在耳边萦绕。
这时,一堵围墙后面突然穿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冒出五个凶神恶煞,手持木棍的男子来。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面目可憎,痞气十足,像是这一带的地头蛇。
慕容烟面色沉定,以静制动,任他们将自己的退路堵住,稀松平常的道:“几位大哥这么晚了还出来欣赏月色,真是好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