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是撂下了,可是某人看起来明显底气不足,因为旁边的两个小厮面对此情此景,一点也没有要表现一下忠心的意思,好像慕容烟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把锦袍男子丢下船,他们的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凶残的女人扔下去!”某人气得跺脚,指挥两个小厮道。
其中一个小厮就是之前在台上没把林嵩林大才子放在眼里,十分有个性的那位,他听到自己主子的吩咐,面不改色,平淡道:“公子,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还是您自己大显神威吧。”
锦袍公子气结:“什么事情都需要本公子亲自出手,本公子还养着你们这群人干什么?信不信本公子现在就把你们给辞了?”
小厮依然非常淡定,不慌不忙道:“公子,船现在在江心,我们都懂水性可以游回去,难道公子你也打算跟我们一起游上岸?”
锦袍公子瞅了一眼外面宽广的江面,很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
这时楼上有人边笑边走了下来,软软的笑声中透着无比的欢快。
“江郎……”锦袍公子闻声立马很狗腿的扑上去,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指着慕容烟悲戚的控诉,“她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江迟帆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方八爪鱼式的扒着自己,面色愉悦的走到慕容烟面前:“小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静和园园主宋逢春,你可以叫他小春。”
小……春?慕容烟嘴角抽了抽。
“江迟帆,我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我小春!你再叫我跟你拼了!”江迟帆明显踩到了宋逢春的爆点,对方顿时炸了毛,龇牙露出两腮浅浅的酒窝,转过头轻蔑的看了慕容烟一眼,“要叫我宋公子。”
“宋公子安好。”慕容烟第一眼看到他扮成女装的样子还以为他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没想到换了一张脸以后反而这么喜形于色,给人的感觉很真实坦率,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一枚奇葩,不过,慕容烟从心里对他并不讨厌。
“小春脾气有些古怪,不过待朋友很好,别见外。”江迟帆没理会宋逢春的不满,拉着慕容烟坐下,解释道。
慕容烟嘴角噙着几分笑意:“怎么会,宋公子很有活力,十分的难得。”
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人,宋逢春瞥了她一眼不满的哼哼:“刚才下手真重,手都被你抓红了。”说着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上面赫然印着一圈红痕。
慕容烟当时并没有想过伤害他,不然对方现在也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只不过对于危险靠近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往往比头脑反应更快。
“抱歉,我以为你想对我出手。”
宋逢春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个,坐到江迟帆身边,一脸媚笑,半个身子扒拉在江迟帆的肩膀上,挑逗一般对着他的耳朵吐气,声音轻柔:“江郎,奴家和你的这位红颜知己比,谁更美?”
江迟帆头也不抬,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道:“你。”
宋逢春掩嘴,笑得得意且夸张:“哦嚯嚯嚯,奴家就知道,江郎心里还是想着奴家的。有江郎这句话,奴家便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慕容烟默默的喝茶,心里大概理解那些小厮为什么能如此淡定,跟着这样一个神经跳脱,喜怒太过活跃的主子,要是没有一颗冷静平稳的心脏,恐怕很难胜任这个职务。
“奴家先去换身衣裳,江郎你在这里等着奴家,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不声不响的走掉。”宋逢春扶着江迟帆的肩膀站起来,挑衅的看了慕容烟一眼,抬着高傲的头颅仿佛一只斗胜的孔雀一样上楼去了。
等人走远了以后,慕容烟才忍不住开口对江迟帆道:“不用去管世俗的目光怎么看你们,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这条路是艰辛的,一定要勇敢的走下去!”
江迟帆愣了好半响,似乎没听懂:“小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不,我理解,我真的非常的理解。”慕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吧,就算你有断袖之癖,我也不会嫌弃你这个朋友。”
“小烟,你……”江迟帆哭笑不得,解释道,“小春只是没什么自信心,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而已。我跟他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烟当然并不是真的怀疑江迟帆的性取向,只不过看到刚才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样子,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他们两个有奸情,随口就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慕容烟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你这位朋友易容术很好?”
江迟帆喝了一杯水润润嗓子,点头:“没错,不过,那只是他的一个兴趣爱好,他倾注了最多心血的还是他那片梅园。到时候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被江迟帆这么一说,慕容烟对宋逢春这个人更加的好奇起来。
宋逢春上去不仅仅换了一身衣服,连面皮也换了一张,比起刚才少了几分媚气,多了几分清贵,一身雪白的狐裘将他的面色衬得更加的冷清,眉眼也不同之前那么柔和,倘若就这么站在原地默然不语的话,很像那种极其自我,目中无人的禁欲冰山美男。
不过,已经见识过宋逢春的真实面目的慕容烟再看到他这身装扮,完全没了想法。
既然是江迟帆的发小,慕容烟也没必要跟他见外,三人坐在画舫里一边闲聊,一边看两岸的烟花和流灯。
不过,龙王祭还有另外一番胜景,那就是溪源江特有的一种银色飞鱼会在这个时候大群大群的逆流上游,在月光的映照下,形成一道道银色的波浪。
百姓们把这些银色飞鱼当做是龙王的化身,为了感谢这一年来风调雨顺,将一部分富余的粮食和牲畜抛到江里,供这些飞鱼争食。
坐在画舫里面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鱼儿蓦地从江面腾出,展开翅膀般的鱼鳍,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度,然后坠入江中,咋看之下仿佛真的是鱼在飞翔一般。
龙王祭一直到深夜子时,人群才渐渐散去。两人告别了宋逢春,回到江迟帆的宅院,慕容止和光头老三眼巴巴的守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他们等了很久。
慕容烟前脚刚踏进门口,两人就一左一右架着她进了房间,啪嗒一声把门给闩上了,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江迟帆和慕容烟各有各的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