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隐瞒也没用,只能点点头道:“我们晚了一步,流言已经在军中散播开来,他们不光把瘟疫的事情夸大了,还说把清河镇的人清理干净是你下的命令。现在情况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萧君默并不意外:“是朕太大意了,宁国这次的挑衅绝对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他们打算兵不血刃就把我们的军队赶尽杀绝。不过,朕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
慕容烟凝眉道:“宁国人尚武,在战场上较量讲究光明正大,我觉得这件事的主谋应该不是宁国,而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而宁国只不过是他用来对付我们的一枚棋子。我甚至怀疑,萧云晟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烧了我们的粮草也是他的授意。这样一来,就轻而易举的把我们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萧君默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朕也是这么想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时间越长流言就散播得越广,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萧君默眉头紧锁:“容朕好好想想。”
慕容烟走过去,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柔声道:“我倒是有个比较冒险的办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萧君默心中一暖,顺势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膝盖上,把头埋进她的发间,嗓音说不出的疲倦:“嗯,你说来听听。”
慕容烟正色道:“流言之所以能控制人心,就是因为掌握住了对的时机和方式,把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挖掘出来,人心一旦动摇,再强大的队伍也会变成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我们不能让对方这样一直牵着鼻子走,我们需要反击。他们散播对我们不利的流言,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指使士兵散播其他的流言。他们能利用流言扰乱我们的军心,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君默眉头稍稍舒展开来,认真聆听,并且鼓励道:“不错,朕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你继续往下说。”
“首先,我们还是要知道那些百姓到底得的是不是瘟疫,还有没有救。如果真的已经无药可医了,那我们只能把病源彻底的抹杀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军中一旦发现有类似的病症发生,需要第一时间进行隔离,防止蔓延。
其二,让刘副将找一些心理素质好的老兵,在军营中散播一些敌军故意把瘟疫传染到瑜国百姓的身上,企图利用这一阴谋让我们的军队全军覆没。当然,口说无凭,我们还需要一些老百姓来证明。”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清河镇,那里的居民都已经在山坑里面,我们这个时候去哪里找百姓来证明?”萧君默有些不解道。
慕容烟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你有时候想法还挺实在的,对方既然已经用了这么歹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我们还需要讲什么光明正大?没有条件我们可以自己制造条件,不管怎么说,瑜国的百姓和士兵心肯定是向着我们瑜国的,在这一前提下,我们煽动起民心来比他们容易得多,并且,我们还可以添油加醋,把宁国人说得要多凶残有多凶残,要多可恨有多可恨。只要让将士们都相信了这一切都是宁国的阴谋,那么不仅能粉碎他们的计划,还能鼓舞我军的士气,让他们有和宁国血战到底的决心。”
萧君默看着慕容烟好半响不说话,弄得慕容烟浑身不自在,问:“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吃的?”
萧君默嘴角缓缓上扬,道:“你的脸上没有吃的,但是朕很想把你当做吃的。”说着凑过去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一下,道,“朕真该庆幸你现在是朕的女人,不然,就你这些手段来对付朕,朕恐怕也吃不消。”
慕容烟摊摊手道:“没办法,谁让他们做的太绝了,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既然用这么狠毒的办法,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萧君默道:“你放心,朕心里有数。”
“那就好。”慕容烟点点,对于萧君默的能力,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萧君默的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之前的流言就被另外一个版本的取代。而那几个冒充我方兵将散播谣言的细作也被萧君默揪了出来。不过那些人都是经过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身份一暴露立马就咬破藏在牙缝里的蜡丸自尽了,没有在他们的口中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
而刘浩那边也很快有了结果,陪着一起去的刘太医已经证实了确实是瘟疫,而且还是传染性很强,死亡率非常高的鼠疫。更让人担忧的是,那些百姓所在的地就在他们军队现在取用水的水源边上,如果尸体长期的囤积腐烂得不到清理,那么水源一定会被污染,引发其他的疾病。
萧君默当机立断,听了慕容烟的意见,让士兵们用口罩掩住口鼻,找个空旷的地方去把那些尸体就地焚烧。并且,每个参与过的士兵都要经过消毒和隔离观察,确定没有被感染才能回到队伍里面去。
但是,仅仅是把山坑里面的尸体焚烧掉还不能完全杜绝后患,因为有些患者很可能在已经感染鼠疫的情况下去了其他的地方。
很快,慕容烟的担心就被证实了,一个老家在清河镇附近的士兵因为担心家人的安危,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偷偷回到了家里。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发高烧,浑身出现血斑,两个太医和军医都束手无策。这名士兵很快就浑身长满黑斑而死,死状十分的恐怖。
随后,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有士兵出现头痛、双眼充血、咳嗽、以及怠倦感,虽然太医们都竭尽全力的治疗,但是对于鼠疫,还没有研制出什么特效的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抬出去焚烧。
萧君默和慕容烟两人都愁眉紧锁,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