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夜无痕憋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句。
“这不算什么,以你的本事也不会怕他们,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毕竟,闹得太大,我的身份也藏不住。”
夜无痕想起来道:“对了,听说你破格提升为锦衣卫副统领了,恭喜你。”
“谢谢。”慕容烟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好恭喜的,费尽心思,努力爬上这个位置,也不过是想在这逃离不了的权势漩涡里,求得一个安生立命的所在。但这些事,她只能藏在心底,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夜风清寒,挂在半空的花灯轻轻摇曳,照得眼前的女子面庞柔似静月。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递过去:“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慕容烟有些惊讶,分明是一只小小的锦盒,却沉重她几乎托不起。
“不,不用了,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她没有忘记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此刻她的心已经有了些许的动摇,如果一时把持不住,陷进去的话,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算是庆祝你升迁。”夜无痕说得理所当然,不容推拒的塞回到她手上,主动将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的是一支通体乳白色,毫无瑕丝的玉簪。玉簪的结构非常的简素,只在末端雕刻了一朵精巧剔透的玉簪花,整体温润细滑,浑然天成,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夜无痕虽然说不贵重,但她也知道价格不菲。
“喜欢么?”
玉簪擦过皮肤,触感如绸缎一般。慕容烟心情非常的复杂,最终还是不忍看他失望的眼神,点点头收下了
次日一早,慕容烟一打开房门,就见一个黑不溜秋的肉球滚了进来。那肉球顶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眼睛却非常漂亮,眸子又黑又水润。
他似乎还没睡醒,四儿八叉的趴在慕容烟的脚底下,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抬头看了慕容烟一眼,怔了一下,快速爬起,万分委屈道:“小容容,你骗我!”
慕容烟沉痛扶额:“在府里记得要叫我小姐,还有……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现在又没有外人。”楚泽兰气哼哼的道,“你不是答应我天天都能和你见面,昨天我一整天都没看到你,你去哪了?”说着眯着眼睛凑过去,一脸不满,“你居然在我睡着以后才回来,是不是给谁去月桂节玩了?”
慕容烟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当初确实随口答应了他,但有时候忙起来确实顾不上,为此楚泽兰已经抱怨了不止一两次。每次都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仔细想想给他当书童的俊儿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一想到俊儿,慕容烟才记起一件事,上次她就怀疑俊儿是内应,一直腾不开时间去找,现在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锦衣卫副统领,调几个人帮忙找一找应该不是难事。
“没有的事,你瞎想什么。”随口敷衍了楚泽兰一句,慕容烟接过香茗端进来的早点,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楚泽兰一屁股坐在她对面,还在赌气:“我不管,反正你骗了我,为了补偿,你今天要在家陪我。”
慕容烟给他弄来的人皮面具十分的老成,可楚泽兰的表情却幼稚可笑,组合在一起无比滑稽。她抬头看了一眼,差点喷他一脸米粥。
“别在这胡说八道了,香茗会照顾你,我很忙的。”
“不行,我不要她,我就要你陪我!”楚泽兰斩钉截铁的道。不管慕容烟教他多少次,他这习惯性命令人的说话口吻硬是改不过来。也好在她的院子没什么人来,不然和别人一对上,一准露馅。
慕容烟不理他,继续吃饭,脑子里正在想事情。
楚泽兰见状,蛮不讲理的耍起泼来,隔夜的冷茶咕咚咕咚往慕容烟碗里一倒,抱着胳膊哼了一声道:“让你不理我!”
慕容烟干脆扔下筷子不吃了,冷着脸站起来,神色木然:“楚泽兰,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我有公务在身,不是你的奶妈,你要是对在慕容府生活有是不满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丢进诏狱和雁卿关一间牢房。还有,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我还没弄清楚,我们之间只有相互利用的关系,不要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跟我说话,你的那群属下能忍受你谦让你,我没有那个义务,你最好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席话说完,懒得再多看他一眼,抬脚就往外走。
楚泽兰呆在原地许久,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搅弄着那碗已经不能喝的粥,噗嗤一声笑起来,之前那种孩子气的天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得看不见底的城府和算计。
“慕容大人。”
杨林在宫门前看到慕容烟,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锦衣卫。他和王剑上次在比试的时候表现突出,都被提升为千户,他现在还在慕容烟手下办事,王剑则被调到了卫央手下。
慕容烟看他行色有些匆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近春楼的案子有进展了,停住脚问:“出了什么事了?”
杨林道:“今早城郊的一条河里有人发现了一名男尸,经人指正,说那人好像原先是在近春楼的小厮,卫大人派属下来通知你,和你去现场查看查看。”
男尸?会是谁?慕容烟点点头,骑上快马一边赶路一边思索。
然而,还没出城,半道上却突然冒出一帮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那人慕容烟眼熟,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昨晚那个王小姐身边的随从之一。他今天有了靠山,底气也足了,遥指着慕容烟道:“是她,就是她!那个女的就是昨晚那男的一伙的,抓住她!快抓住她!”
一群家丁模样的人蜂拥上来,手上都拿着棍棒,惊得马半个前身高高跃起,嘶鸣起来。
“大胆凶徒,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当街行凶?也不看看我家大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