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帝震怒,“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你竟敢如此不把朕放在眼里,若真的将她迎娶回府,眼里还能有江山社稷?”
“儿臣不要什么江山社稷。”萧君默面色不变,声音平稳,沉着道,“儿臣的身子如今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来日无多了。江山社稷太重,儿臣担不起,还望父皇看在儿臣客死他乡的母妃份上,允了儿臣的请求。”语罢,缓慢而坚定的磕头。
说到萧君默的生母,皇帝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忍和悔恨,叹息一般道:“罢了,地上凉,你先起来,容朕想想。”
萧君默在侍童的搀扶下依言站起来落了座,尺度拿捏得很好,没有把皇帝逼得太紧。
毕竟接下来要说的都是皇家的家务事,江迟帆等让在场插不上话,也十分的尴尬,皇帝就派人带他们下去休息。大殿之上只留下慕容谦,卫央,萧君默和慕容烟。
“慕容烟,默儿刚才的那番话,想必你也听得明白了。”皇帝沉默半响,突然开口,“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慕容烟心下一沉,走上前:“臣乃代罪之身,不敢在圣前多言,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她没想到萧君默竟然真的能说动皇帝,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了一出痴情郎的戏码,真是开了眼界。只是,皇帝都已经表了态,如果她还拒婚的话,只怕会让皇帝以为她别有心机。
“慕容爱卿,这件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皇帝的语气明显松动,对慕容谦道,“孩子们的事,我们这些做父亲的干着急也没用。默儿和你的女儿既然是真心相爱,朕也不能棒打鸳鸯。你若是没有意见,这门亲事,朕就做主,定下来了。”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慕容谦还能说个不?自然是连忙附和,一边感激涕零的拜谢皇恩浩荡。
萧君默闻言,面上一喜,牵起慕容烟的手跟着谢恩。慕容烟想要挣开,却被死死的钳制住,动弹不得。
皇帝见两人确实是男才女貌十分的般配,笑着点点头:“慕容烟,默儿身子不好,日后你可要好好的替朕照顾他,不要让朕失望,外调的事朕看还是……”
萧君默忙道:“父皇,外调的事不如等我们成婚之后再商议?”
皇帝想了想,点头:“也好。”
“慕容大人,皇上有令,命你带卞国太子到京城四处看看,并负责他的安全。”慕容烟刚从宫里回来,前脚还没踏进慕容府,就见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来传口谕。
不用猜,这一定是江迟帆主动要求的。她正被萧君默打乱自己的计划感到心烦意乱,打算回房间静一静,没想到一个个都不消停。
没奈何,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能任她冷落的江池,而是卞国的太子江迟帆。人家随便勾勾手指头,她就得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知道了,有劳公公。”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慕容烟按照规矩往哪太监袖口里塞了一锭银子,道,“敢问公公,太子殿下此刻在何处?”
太监笑道:“慕容大人不必忙着去见太子殿下,咱家出宫的时候太子的车架已经备好,此刻大约已经在来慕容府的路上。慕容大人只需换身衣服,在门口恭候便可。”
“多谢公公提点。”
因为是要在京城四处游玩,所以江迟帆换了一身便服,白衣墨发,面容清雅,咋看之下像是哪个书香门第的公子。
虽然这里是天子脚下,但为了防止泉城的意外再次上演,皇帝还是派了锦衣卫来保护他的安全。
当然,侍卫们都换着平民百姓的衣服混迹在人群之中,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冒出来打扰江迟帆的雅兴。
“小烟,你的伤怎么样了?”江迟帆一看到慕容烟就忍不住关切,若不是因为周围有人,他只怕就该冲上去拉着她的手。
慕容烟面色平淡,恭恭敬敬道:“已无大碍,多谢太子殿下关怀。”
不冷不淡的疏离语气,一下子就把当初同生共死的两个人拉到了身份有别的两端。江迟帆微有些愣,转而笑道:“这又不是皇宫,哪来那么多礼数。我今天可是来游逛的,你这么叫我,被人听到不是很麻烦。”
“那太子殿下认为,下官该怎么称呼为妥。”面色丝毫不变,硬生生的把江迟帆的一腔热情凝在了嘴角。
江迟帆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些异样,但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道:“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吧。”
“下官不敢。”慕容烟躬身行礼,“殿下若是不介意,下官唤你一声公子可好?”
江迟帆的笑容有些苦涩:“随你吧,你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慕容烟于是颔首:“那好,公子。不知公子在京城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江迟帆微一思忖道:“没什么特别想去的,你觉得什么地方有趣,就带我去看看,反正我是跟着你走。”
慕容烟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笑道:“京城的醉仙楼倒是个不错的去处,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若是去了,想必能找到几个红颜知己。”
江迟帆道:“听说那是个妓坊。”
“正是。”慕容烟点头,“不过,其中的妙处只有进去了才知道。我们二皇子就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我不去。”江迟帆面色微沉,他不过是想找个机会和慕容烟单独相处,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慕容烟故作惊讶:“公子方才不是说,都由我安排么?怎么?我的安排令公子不满意?那我这就回去找一个能让公子满意的人来。”
“小烟,我……”江迟帆无力的叹息,“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你觉得醉仙楼好,那我们就去醉仙楼,只是有一样,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公子说哪里话,我怎么敢对你不管不顾。”慕容烟淡淡一笑,领着他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了醉仙楼钱。
“哟,两位客官,看着面生啊,头一次来吧,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摸了厚厚一层胭脂水粉的老鸨扭着水桶腰堆着笑意靠过来,一把仕女团扇慢慢的摇着,“我们这白天不做生意,要到晚上才开门。两位还是过几个时辰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