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靳霄也知道,他内心里是不赞同司老爷子做法的,毕竟他是亲眼目睹过司建南和司仕明是怎么差点害死司卿云的。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而且顾及司老爷子年迈的身体,他继续宽慰:“您老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处理,您现在应该关心的,应该是卿云的终身大事!”
说到他孙子的终身大事,司老爷子神色微松,“你说的对,其他事我也只有瞎操心的份,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卿云的婚事,我这个做爷爷的确实该上上心了。”
靳霄见老爷子眉目带喜,有些惊奇的问:“您有人选了?”
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就是刚在这里坐的司马夕,这孩子和卿云是多年的同学,而且这几年于我有恩,也只有让她嫁入司家,好好补偿报答她了……”
靳霄怔怔的点点头,“哦……”尾音因为若有所思拉的有些长。
“那卿云同意了吗?”他突然接着问。
老爷子没有看懂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心忡忡,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我看他多半会同意。卿云这孩子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即便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也一直冷着张脸,但唯独对夕夕不错,有说有笑,如果说他们两个没有什么,我都不相信!”
靳霄如拨云见日的大笑,“原来是司马小姐啊!您不知道啊!在英国这几年,他眼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身边一个女伴也没有,整个人冷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直到有一次这位司马小姐突然从英国回来,卿云说什么也要跟着回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人呢!那次还是我千说万说才把他给强留了下来,不然他真的会什么都不要就回来了。今天一见,卿云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老爷子听着听着蹙起了眉头,“夕夕没有去过英国啊?”
室内瞬间沉静……
去往酒店的路上,行驶在路上的黑色豪华轿车里,俊美妖孽的男人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司机感觉,今日他家Boss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恐怖了,好像心情不错?
这时,兜里的电话响起,司卿云轻轻挣开眼眸,眉头微蹙,接起了电话。
“Boss,不好了!司建南带着人投奔了黑森林!”
司卿云神色微变,嗓音也跟着低了几许,“什么时候的事?”
范酒在电话那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铺天盖地的冷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今天中午的时候他突然口吐白沫,就被送到了医院,但是没想到他早已在医院布置好了一切,乘着外出的救护车逃了!刚刚道上的兄弟才透露给我,司建南身边的阿难从前就是黑森林里的人,有一次他执行任务被身受重伤,是司建南救了他。现在司建南有危险,他为了报恩,早就筹划带着司建南重新投奔黑森林!”
司卿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冷笑:“没想到我这个五叔运气还挺好。”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去方兴的事先搁一搁,你派人把那边的动静盯紧了。”
范酒:“是。”
挂了电话,司卿云捏了捏眉心,本以为这几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玦儿了,却不想又出了这样的纰漏……
黑森林是一片灰色地带,黑白通吃,里面的人不但残暴不堪,而且装备齐全,枪支弹药配备齐全。
司建南去了那里,蛰伏一段时间后势必会想尽办法搞死他。
司卿云以前和黑森林的人打过交道,不过那边的领头人和国内的不是同一波,他才刚来国内没多久,不能贸然行动。
看来此事得从长计议了。
车内的空气忽然冷凝,司机如芒在背,不敢开太快,只管开的最稳。
酒店里。
靳文裳和司马夕出了包间,本来酒店里有很多休闲娱乐的项目,但是两人都妆容精致,丝毫没有要玩的心思。
司马夕比较熟悉这里,所以提议,“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卿云回来我们也能一眼就看到。”
靳文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处休息的雅座,黑色真皮沙发,茶几上还放着点心水果。
她点点头,“好啊。”
说完踩着高跟鞋走在司马夕前面,带着一股女强人的气场。
司马夕盯着她妙曼的背影怔了怔,也走了过去。
两人坐定,却谁也没有再开口。
靳文裳用余光打量着司马夕的侧影,同样作为女人,但她不得不承认司马夕生的很是赏心悦目,就像是一顿静静开放的百合,美丽优雅。
但是那又怎样,都不是卿云哥哥心里的那个人,她们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是的,她早就看出来司马夕心里爱慕司卿云。因为她虽然看起来平静如水,优雅自若,目光却不时的飘向不远处的酒店门口。
和她如出一辙……
她突然笑了,宛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带着残酷的妖孽。
“司马姐……小姐和卿云哥哥是同学?”
她才不要叫他们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听起来十分般配的样子,之所以叫她姐姐,不过是想在年龄上怄她罢了。
司马夕侧头看她,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她本身的冷艳,仿佛餐桌上那个温柔体贴的女孩根本不是她。
司马夕只“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靳文裳瞬间被司马夕无视的态度点燃,却笑的一丝不减,“司马小姐这么漂亮,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司马夕再次看向她,盯着她美艳的脸看了一瞬,才淡淡笑了,“没有。你呢?你也很漂亮,有男朋友了么?”
靳文裳有些气馁的摇摇头,两条修长的腿交叠,手在腿上搓了搓,垂下头,“我也没有。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个人,可是那个人心里没有我……”
她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有些挫败。
“单相思?”
司马夕问,心里却苦笑,真不知道司卿云不知不觉的欠了多少情债……
靳文裳点点头,扬起她白皙的脸颊,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模样无比认真,“我喜欢卿云哥哥,我爱他已经很久了,可是他,其实心里早就有人了……”
‘咣当’!
水杯落地的声音。
溅落的水渍在雪白的裙摆上开起了一朵朵小花。
靳文裳忙站起凑过去,“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司马夕自觉失态,脸上不管怎么处理表情,都透着一股不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事,手滑了没拿稳。”
靳文裳刚要坐回去,就瞥见富丽堂皇的门口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她一眼认出为首的男人,激动的朝下喊道:“卿云哥哥!”
清脆的独属于女孩子有的嗓音让一楼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楼上,司卿云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脚步不停的走向了电梯。
关键人物来了,两个女孩也不再闲聊,也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包厢里,司老爷子和靳霄看着三个年轻人一起进来,略微的吃惊过后,更多的是高兴。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比较有活力,也不会那么寂寞。
尤其是司老爷子。
司卿云问候过靳霄后,坐在了老爷子身边的位置。靳文裳巧笑嫣兮的坐在了他身边,“卿云哥哥来晚了,应该自罚一杯哦~”
司马夕优美的脸颊微微一愕,不自觉的看向俊美高大的男人。
司老爷子呵呵一笑,很随和,“文裳说的对,卿云啊,再忙也应该要有私人时间,以后你结婚了,更要抽出时间来照顾家人。这杯该罚,让你也好长长记性。”
司卿云眉眼间看不出喜怒,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但是这个笑并不代表他的任何心情。
他随意的坐在那里,总给人一种讳莫高深的感觉。他的眸深沉似海,让人永远也看不透,也不敢深探。
却不知他现在的气场已经收敛很多,在商界上的他更是如同帝王降临,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挺胸抬头的好好说话。
在家人面前,他表现的还是比较随和内敛的。
靳霄此时手心里已经起了汗,她这个女儿,他不知说了多少次,让不要招惹司卿云,她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司卿云早已经不是当年落魄的小子了?!!
他现在只要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金司碾压,他已经真正可以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司卿云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喝完还对着老爷子晃了晃杯子,“是卿云的不是,以后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您老人家的。”
司老爷子乐呵呵,“陪我就算了,你该多陪陪你未来老婆才是。”老爷子的目光看向正若有所思的司马夕,不过只是看了一眼,想必司卿云已经意会,就又笑呵呵的笑眯了眼。
司马夕注意到了老爷子眼里的意思,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会立马站出来为司卿云解围,可是她脑中却一直徘徊着靳文裳的话——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她在开口与等待间犹豫,开口,既能保住自己的颜面,又能给他留下一个懂事的好印象。可是她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想看看靳文裳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又怕,又想知道。
司卿云捏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的一僵,眼中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让人探不出一点他的此时的情绪,用他一贯低沉冷静的声音说:“爷爷放心,等我真的成家了,肯定会以家庭为重的。”
司老爷子听他这么说,自然很高兴,今天人多,他也不好在逼紧了他,连说了两声好。
而司马夕和靳文裳都知道,司卿云说的是真的,他只要说出来,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却不知他的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虽然司马夕和靳文裳都倾慕与他,但其实心里都清楚,他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不管她们怎么追都遥不可及。
真的很难想象他成婚后,围着妻儿转的样子……
东方玦在山区待了半年,那里环境恶劣,尤其睡觉的地方阴冷潮湿,她本身调理的差不多了的痛经的毛病这两个月又犯了,于是开着车又来到医院,挂了妇科曹医生的号。
医务室曹医生看到‘东方玦’三个字,带着眼镜的眼睛登时睁大,赶忙拨通电话。
“副院长您好,我是妇产科的曹大夫,您还记得来我这就诊的一位患者叫东方玦吗?您当时不是说她如果来了就告诉您一声,我看见她今天挂了我的号,号马上就要排到她了。”
司马夜不自觉捏紧电话:“好,我马上下来。”
终于听到喊自己的号了,东方玦走进了医务室,却看见原先主治医生的座位上坐着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医生。
东方玦挑了一下眉梢。
难道进错科室了?
然后她又退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上面确实写着:主治医生曹梦华
东方玦只能再次走进去,问:“请问曹医生呢?”
男医生带着一副银丝眼镜,看着她的时候,镜面反射出幽蓝的光泽,以至于看不真切他眼中的情绪。
不过可以从他紧绷的下巴和带着几分力道抿着的薄唇可以猜出,他此时心情不太好。
“东方……玦?”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有些让人摸不透的意味深长。
又似乎带着些冷嘲。
东方玦单手漫不经心的抄进兜里,眸光已经从刚才的平和增加了一抹刺透人心的薄凉和冷睿。
“是我。既然曹医生不在,那我改天再来。”
说完毫不拖沓的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身后传来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东方玦悠悠转身,坐着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
男人一身雪白的白大褂,身材高挑,线条匀称,浑身仿佛散发着白月光,冷而圣洁。
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很英俊,不过看着她的目光总是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幽深。
“呵!”
他先是笑了一声,却让人听不出高兴的意味,“怎么,才过几年,就不认识我了?”
东方玦冷艳的表情有一瞬的定格,重新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确实没有什么印象,于是只冷冷的开口:“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