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励残暴、自私、多疑，可他深谙趋利避害的道理。被他提拔的人，都是冲着利益去的。可人，大多数时候就是利益驱使，这也是本性，没有办法。就拿梁若逸来说，我原本以为以我们之间的感情，他总能至少努力保我，可没想到，为了利益，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到底还是我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了吧。”如烟自嘲。
“梁若逸从小是苦出身，又争强好胜，原本他冷酷无情我倒是有想到。他就算不是和周励是一丘之貉，他们俩也是自私的点不同而已。只是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为了自己把心爱的女人送出，这点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林少禹说，“这种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底线。”
“所以，拿感情来做绑定两个人的筹码，也许真的是不可靠的吧。”
“也别太失望了。我始终相信，我们会有绝地反击的那一天。”
程如烟倒是没想到，林少禹内心居然如此纯粹正直的一个人。他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内心却沉淀了不少干净的东西。
“至少我们还有彼此。”程如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也愣住了，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林少禹也愣住了。
“那个，我的意思是，至少我们还不是孤军作战。不管因为什么，至少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林少禹也赶紧说，“对对，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会一条心也是很正常的。”
“嗯……”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们心照不宣地想到了一些别的，但是两个人都故意遮盖。
在这种时候，其他一切都是奢侈品。
如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沉默的环境时，林少禹突然问道：“你和周泽南，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原本是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的，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居然问出了这句话。
如烟半晌没有说话，林少禹突然咳嗽了一声，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说：“那个，我不是对你们交不交往有什么兴趣，只是我觉得，他毕竟是周励的侄子。你们要是交往太过密切，我，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嗯……”如烟闷闷说道，“昨天你走了之后周泽南也来找我了。”
“啊？”如烟还没说完又被林少禹打断，“他来干什么？他知道你在路海工作了？”
“是啊。”如烟说，“其实这件事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告诉周励了吗？”
“目前看来还没有。”如烟说，“林少你不要这么紧张。周少虽然是周励的亲侄子，可也不至于是非不分。他虽然不愿意帮我，可也不会忍心直接戳穿我。”
“这可不好说。”林少禹冷笑了一下，“就算他对你有情，毕竟他和周励有血缘关系至深。退一万步讲，哪怕他只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程如烟想着，林少禹对周励的敌意很重，所以对周泽南的敌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便宽慰道：“我相信以周泽南的秉性，倒是应该不会主动去戳破我。”
林少禹心头一堵，听到程如烟替周泽南辩护更是心下不爽：“反正要有后果也是我们两个人共同承担。”
程如烟听出来林少禹越发不爽，赶紧转移话题说：“所以贺璐影的这趴，我们还是得赶紧趁着周励在海外找出眉目。这个时机太难得了，包括我听你说过，我爸爸的案子也没觉得有人多加阻拦。我个人直觉是，傅哲不管出于什么考量，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周励。”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林少禹终于语气有所缓和，“如果行程不变，周励一个月之内就会回国。这一个月，也是关键时期。”
“我明白，我会盯着章明阳的。一旦有动静，我马上和你说。”
“你……万事小心。”林少禹本想说几句安慰鼓励程如烟的话，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只剩下这五个字，“你爸爸那边如果出结果了，我也会马上通知你。”
“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烟“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前面有多危险，她不是不知道。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二天，程如烟刚刚上班，小白就跑过来，小声说道：“如烟，咱们今天晚上本来不是要发给章明阳一个更新的分析版本？可我刚才听到他和路海的人说下午又要提早走，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和他约个会议？要不然万一没开上会，他又要怪我们不尽责。”
“你说的对。”程如烟放下包，快步走向章明阳的办公室，刚想敲门，却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电话声。
程如烟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想听听看章明阳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是一定的……贺总，你让我之前办的事情我昨天下午都已经办妥了，今天我就可以把东西移交给你。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亲自操办这个事……为了你，必须的。”
东西移交给你？程如烟顿时警惕了起来，什么东西需要当面移交，还搞得鬼鬼祟祟的样子。
他昨天下午早下班，也是去办这个事吧？
她想凑上去听，却怕章明阳听到动静，只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却听不真切。
五分钟后，她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如烟怕章明阳怀疑自己偷听，又特意等了一会才敲门。
“进来。”章明阳完全是一副自己是主子的状态。
可自从周泽南见过章明阳之后，他也不敢过于在表面上为难程如烟。
“章总。”如烟推开门后说，“我想来问问您，您今天大概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做的一些调研有了一些局部更新，想和您讨论一下，帮我们纠正一下研究方向。”
如烟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瞟了一眼，发现章明阳的椅子旁边多了一个行李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