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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相思

【引】

那年冬天十分的冷,而苍梧山一如既往的未曾落雪。他特意跑了很远的路,徒手堆出了她最喜欢的雪人。他挖到双手皲裂、鲜血淋漓

【壹】

新拜入苍梧派门下的十多位弟子具成功通过第一道试炼,现均已候在正门外。

相思练完剑出来喝水时,无意间听到两位师兄聊着这一批弟子的资质如何。其中一人见得她也在,便笑着招呼她同去门口瞧瞧,“师父说了,若是看到合眼缘的,可直接收作徒弟。”

他们这师父怕是诸位仙尊中最懒散的一位了,几百年才收一个徒儿,收满十一位后就嚷嚷着不再收徒,说他没精力管教太多人,被人叫惯了师父听听“师尊”也是不错,免得耳朵起茧。

苍梧派头一遭面对天下广招能人志士,到头来也就不足二十人拿到了资格,由此可见选拔的严格及这些人的本领。前天晚上师父就把他们十一人聚到大殿里,宣布他要到天上去一趟,教导新弟子规矩的任务就交由他们了。

师父对他们当真是放心的下,好在大师兄跟了师父千百年已然能独当一面,他自己就将新弟子前来报名的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而这些人也没辜负期望,全都活着站到了苍梧仙山的顶端。

从今天开始,他们便也能体验做师父的滋味了。

相思微微抿唇,眉眼间沁着女子特有的娴静美好,“我来这儿不过五年,还不够资格做旁人的师父,不过……”嘴角挽起的弧度上扬几分,带上了灵动与狡黠,“我可以去凑凑热闹。”

两位师兄爽朗地笑出声,边夸她平日练功最刻苦,师兄们都自愧不如,偶尔偷个懒也无妨,边一起向正门走去。

大师兄正在点名,二师兄三师兄负责发放苍梧派特有的木牌。假如见到了中意的,待新弟子进了大门再把他叫到一边,彼此都看得顺眼了,滴上一滴血在那木牌上,师徒关系便就此定下,日后是会心灵相通的。

相思到那时唯一的师姐清芷已经在了,她走过去乖巧地唤了声“师姐”,清芷转过头对她回以一笑,“还以为你要在剑阁里待上三日呢,出来透透气也好。”

清芷再看向新弟子们神情里是不作遮掩的愉悦,“真好,这苍梧山也该热闹起来了。”

以往这儿就他们十一个人在,侍从们都木木的无趣得很,师父又神出鬼没常常不见人影儿,好好一座仙气四溢的苍梧山几近萧条的不成样子了。

相思忍不住凑到清芷耳边悄悄地道,“也不知师父他老人家什么喜好,说他喜自处吧又到处闲逛见好友,说他好喧闹吧又最烦我们在他跟前说话。”

清芷用胳膊肘撞了下她的胳膊,“你对师父的了解够透彻的啊……”

姐妹俩在这处小声说笑着,那边就剩两人没领到自己的木牌。相思一脸闲适的笑意在听到大师兄用无波无澜的语调叫出某个名字后收敛起,清芷亲眼看着明明性子温软的小师妹眨眼间变得面容清冷不可接近。

她眯了眯眼,顺着相思的目光看去,漫不经心地问,“熟人?”

相思低不可闻地“嗯”了声,轻描淡写道,“算是恩人罢。”

听这语气便知其中有一段不太好却也忘不掉的故事,清芷拍了拍她的肩算作安抚,往前走出一步将最后一位少年要下了,随后便只剩下沈寒栖一人略为尴尬地杵在台阶上。

大师兄踟蹰了一会儿,相思见他有自行收下那人的意愿,折身欲离开之际却被叫住,“季思,师兄跟你说件事。”含着商量的口吻,“我一人带了三个有点顾不过来,你帮忙看着点寒栖练武可行?他是新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也无需你教他……”

大师兄的意思即沈寒栖同她一处习武修炼,她只要看住他别纵着他犯懒便可,其他该师父做的大师兄还是会做好的。

相思有片刻的愣怔,对上沈寒栖闪烁着异样的情绪的眸子,也不管大师兄是否注意到,她晃了晃眼,终是道,“好。”

大师兄像是卸下了点重担而松了口气,温和地向沈寒栖介绍,“这是你季思师叔,你俩的修为差不多,切磋起来也方便。”

沈寒栖弯腰拱手,“师父好,季思师叔好。”

相思面上丝毫不显山露水,淡淡回道,“嗯。”心里接着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沈寒栖,你终于来了。

【贰】

新弟子进门第一日简单地相互认识一番,跟准了师父找到了住处,便由四师兄和五师兄领着在苍梧山走了遭,被告知哪里是修习的好去处、哪里不可轻易踏足。

一天折腾下来,倒是没干什么正事,尽放松嬉闹了。

晚饭也是出乎意料的丰盛,相思吃了七分饱就离席照例练武去,等结束后已是月上枝头。兀自走向自己的房间,还未到房门口她蓦地停下了步伐。

师父对女弟子偏爱三分,安排的住所都在位置最好的地方,所以她和清芷的屋前就是一汪池塘,正中央的空地上长着棵几乎整年飘散着花瓣的桃树,夜晚时月光倾洒在池面上,轻风一吹漾起闪着细碎的光的微波,倒胜似九重天的美景了。

住在这五年有余,可相思还时不时为这景色沉醉。但今晚另她驻足的,却是那熟悉又陌生的笛声。

相思的手不可抑制地收紧,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乍然撤了力道,并未转身。

“师叔。”同样淡淡的又透着熟稔的轻唤,沈寒栖不意外地看到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人身子僵直了一下,而后这人转向了自己,疏离地问,“你怎么在这?”

师兄们给新弟子分配房间时相思不在场,因此并不知沈寒栖的屋子就在大师兄的后面,离她的住处也挺近。要说睡不着走到这散散心是个好理由,偏偏沈寒栖眸光深深地盯着相思,“我来看你。”

他说,“六年未见,相思,你长高了些。”

相思的小脸瞬间冷凝,跟他之间隔了点距离让她不至于太过费力地仰头看他的脸,仅是稍稍扬起下巴,很冷淡的模样,“这里是苍梧山,这里只有季思,寒栖师侄莫要再忘了。”

论修为论年纪相思都是师父手下最弱最小的一个徒弟,便得了个“季思”的称呼,往日师兄们和师姐常叫她小师妹,师父那个不着调的则叫她“小思思”,半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

猛一以“季思”自称,相思也有些不习惯,而对面的沈寒栖一张笑脸也挂不住了,渐渐有落寞的情绪浮现出来,“好……师叔教训的是,寒栖谨记。”

相思感觉自己的心短暂地揪紧,她拧了拧细眉,将这点心绪平复下去,端起师叔的架子,“天色不早了,师侄早些回去歇息罢,明日还要早起晨修。”

“是。”

青丝再度转身,脚步不停地进了屋子,颇有一两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寒栖高大的身形投向地面,他心间蔓延开苦涩的味道,握着笛子的手松了又紧。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郁色,他又静伫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相思,你以前说喜欢听我吹笛的。

翌日一大早新弟子们就被叫起操练,比相思以为的还要早,她洗漱完后他们早就练完一轮了。去剑阁的路上要经过练武场,他们都在那里,包括昨夜握笛找她的沈寒栖。相思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仿佛没发觉向她看来的那人。

眼下师兄师姐们中就只有清芷知道沈寒栖与相思是旧识,同为女子心细如尘的她敏感的发现这两人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接下来的几日平淡如水,沈寒栖他们按部就班地修习,而他凭着出色的资质很快受到了大师兄的褒奖和重视,成为新弟子中最显眼的一个。

又过两日,师父回山,老远的就有浓浓的酒味传来,歪歪扭扭地叫人看着觉得下一步他就会摔倒。

可师父毕竟是师父,为了不给新弟子们留下“我们师尊太不行了喝酒喝到路都走不好如此没个限度怎能担起教导人的重任”这样的印象,进门后他便硬生生的维持着腰杆笔挺健步如飞的姿势回了苍梧殿。

大师兄一路亦步亦趋地跟着师父就怕他摔了,不想他走进殿内也还能站稳,且一派清醒之貌地道,“大大,你去把小思思给师父叫来。”

大师兄是有名字的,不过身为第一个拜在师父门下的人,最常被称作“大师兄”,唯独师父非要与众不同,可爱……的欠揍。

其实大师兄他因这个称呼很委屈,但他懂事不说,乖巧地将泡在剑阁里的相思挖了出来,“小师妹,师父叫你去找他……对了师父喝醉了酒,多半要絮絮叨叨说一堆没用的,你忍着点啊。”忍着点咱师父的聒噪。

相思,“……大师兄你这么说被师父听到了是会被师父揍屁股的……”

大师兄如遭雷击,四下看了看没旁的人在,“这话只有你我听到……小思思,为了不让师兄在徒弟们跟前丢脸,你可别跟师父说,师父喝醉了是什么都不管的。”

“师兄你错了,师父会记得管自己的形象的。”

“……”

师父就在内殿,相思一到他就正襟危坐,清明的眼神显得不像醉了酒的人,“小思思,见着沈寒栖了吧?”

“见了。”相思斟了杯茶端给他,低叹着,“师父,您怎么又喝那么多酒?”每月都要见他醉上一场,不算他们看不到的。

师父笑着挥挥手,颇为沧桑的语气,“人生难得一醉啊,醉了多好,不会想糟心的事。”喝上几口茶,他又道,“关于沈寒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相思眉目温顺,“没有想说的……都跟我无关了。”

师父摸了摸他自己变出的小胡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为师倒希望你是真这么想的。相思,你莫忘了你为登上这苍梧山付出了什么代价。”

一声“相思”,暗示意味足够明显了。

相思深深地弯下腰,“谢师父挂怀,季思当会牢记本分,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一声“季思”,表明了她的决心。

师父点点头,“好,那你先下去吧,为师乏了,要先睡一觉。”

打了场哑谜好似废了八分的力气,相思走出苍梧殿后脚下一软险些跪下。她没回头,闭眸暗道,“师父,不要对我有太大期望了……”因为她对自己也没有十分的信心。

【叁】

师父只见了新弟子们一面说了些鼓励的话就把自己关进苍澜殿不出门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也没什么新的招式教给他们十一人,等发现难题了再去找他。

从此大师兄就过上了既当师父又当一家之主的日子,所幸的是师弟们不会给他添麻烦,几人一起把徒弟们管教的很好。

现今只有相思和十师兄相对的比较清闲,不用带徒弟管好自己就行,于是为激励徒弟们,大师兄时不时就叫他二人与他们比试。相思更是几乎成了沈寒栖的搭档,空下来就会和他切磋。

一日大师兄让相思和沈寒栖拿枪比一场,因为沈寒栖是他们中进步最大的,却仍不够好,大师兄就想通过他被相思打败之事告诫他人,切不可自满。

意料之内的,不到十招沈寒栖就被相思用枪抵住了要害,大师兄带头鼓起掌,“你们看到季思师叔的厉害没有,她也不过比你们早到这里五年。当然,寒栖表现得也不错,毕竟你们小师叔啊这五年间有四年半都在钻研枪法,所以你们要记住,练武万不可三心二意……”

剩下的话沈寒栖没有再听,他一手按住胳膊上被刮出的伤口,回忆着方才相思的表情和眼神,那种他没见过的闪着炫目光辉的眼神——如今她已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丫头了,她能轻易地取了他的性命。

出手干脆果决,招招逼近,一副全然陌生的姿态。沈寒栖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但更多的是失落和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等大师兄训话完毕,沈寒栖挡在了准备离去的相思的面前,“小师叔。”

相思私下里不想同他有交流,不过这是在练武场,他又叫了师叔,相思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不理他,“什么事?”

与四年前相比,相思没胖多少,但面色红润气色很好,足以见得她在这过得是不错的。沈寒栖不自知地柔了眉眼,“师侄想同你请教一下,如何定下心学好枪法?”

相思当即拧眉,“问你师父。”

沈寒栖往一边移了移,让她能够看到在教别的徒弟脱不开身的大师兄,无奈地耸肩,表示找她问这些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见她还在犹豫,沈寒栖又添了把火,“若这是小师叔的秘密,寒栖便也不问了,等师父空下来再去问他。”

这不相当于说她身为师叔却小气吧啦的,相思想也不想地就踩进了他挖下的坑,“哦,我也没什么好法子,就是当初在心里定了个目标,一门心思为了达到它而努力。”

她还能有什么方法,不过是想有朝一日他到来时,让他知道她已然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武艺——

相思说完,原本因着打斗而过于红润的脸色慢慢地淡下去,整个表情都似模糊了,“就这点,你自己参悟吧。”

这次她要走他没再拦,顾忌着在场的人多眼杂,沈寒栖更是一刻不停留地移开了视线,歇了片刻又投入到练习中。

大师兄指点完其他徒弟,来到沈寒栖跟前,别的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好好练。”是个好苗子。

这天相思没同大家一处吃午饭,沈寒栖经过清芷旁边时就听她说,“小师妹又进剑阁了,饭也不记着吃,唉,我给她送些过去。”他眸光微闪,没停顿地端着碗回到位置上。

旁边的一位师兄见他来了,道,“我们方才还在说,小师叔可真厉害啊,虽然是女儿身,那枪法,啧啧。”跟着另一位师兄也说,“是啊,我们最初以为你会赢,真没想到。”

沈寒栖面色无异,“师父不是说了么,小师叔平素最为刻苦,他想我们以小师叔为榜样,所以啊,快点吃完饭回去接着练吧。”

清芷盛了好些肉装进食盒里给相思送去,却在剑阁外便已听见了异常的响动,她眉心一凛,匆匆进去,入目即是握了剑失控地挥舞着相思。连忙把食盒放下,清芷强制性地逼她停住,以免误伤了自己。

看着脱力地瘫倒在地上的相思,清芷先将她的剑收好,然后坐到她身旁。

这时相思已捂着眼睛无声地哭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清芷慌了,“季思,发生什么事了?你同师姐说。”即便是初上苍梧山最累的时候,也没见她哭过,这怎么突然就……

没多久相思就止了哭,喉咙口压抑着抽泣声,缓了缓才哑着嗓子开腔,“我还没跟你们说过,我以前啊,被村里的人看作是灾星,命里带煞。他们不敢动手杀我,便为难我和我爹。独独隔壁一家会护着我们,我就很感激,直到……直到我爹被不知是谁故意放的火烧死了,我也伤得很重,这才得知……命里带煞的不是我,是隔壁那家人的孩子……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时不时给我爹一些银两……”

她眼睛睁得很大,眸中的血丝狰狞地展现在清芷视线中,却是空洞的没了往日的神采。

“可笑的是,那家的孩子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每每我受伤,他总给我带好吃的。但是,那些伤原本该他受下的啊!”

清芷脸上浮出震惊,慢慢转变成了然,“小师妹,那人不会是……”

相思闭上眼,哽咽地点了点头。

很多事都被她藏在了心底,可自打沈寒栖上山来,她总是忍不住去想,想那些年的痛苦与快乐。

痛苦是因他而来,快乐也是因他而生。

多么讽刺。

【肆】

清芷平日最不会打扰师父静修的,这日却没了分寸,急慌慌地就闯进了苍澜殿,“师父,师父!”

得亏师父不在乎那些虚礼,不然清芷就要被拎出去罚抄写了。

“九芷你这是作甚?吓为师一跳!”师父拍了拍胸口,一副“我好脆弱”“我要被吓死了”的娇弱无力感。

清芷可没心思陪他做戏,开门见山地问,“师父,你知道沈寒栖是什么人吗?他命里带煞,又是小师妹的心结,让他来这……”

“打住。”师父念了个封口诀,神色多了两分正经,“九芷,命里带煞又如何?你曾经为那人做下的那些傻事都被抛到脑后了?”跟着有些深沉,“九芷啊,为师明白你是担心季思出事,但她和沈寒栖与你和那人不同,为师……想他们都是好好的。”

听师父提起旧事,清芷也没法反驳什么,而且看上去事情师父都尽在掌握,她讷讷地低下头,“九芷知道了……是九芷莽撞。”

“无碍,不过也需要你提点些季思,那孩子也有些傻,一直都不懂如何保护自己。”

“是!”

相思哭过一回便再也不肯提过去的事了,每日照常的练武,同沈寒栖切磋时依然不会手下留情,几乎每次都让他挫败。

清芷有意无意地透露她可以代相思同沈寒栖比武,但被相思拒绝了,“师姐,你有徒弟要带,况且我跟他,迟早要有个了结才行。”

“你……”清芷觉得自己大概是太过紧张,生怕相思走她的老路。但师父那句话说的对,相思跟她不一样,比当年的她多了几分理智,“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季思,今晚到我房里来,师姐也跟你讲讲我以前的事。”

她想用自己的过去告诫相思,想把沈寒栖化解带煞命格可以,但别把自己搭进去,那样会很累很容易受伤。

“好。”相思微微扬唇,一抬头见对面的沈寒栖正盯着她们。相思不以为意,走到边上同十师兄商讨招式的问题。

那边沈寒栖喉间滚了滚,墨眸情不自禁地眯起,看相思同她的师兄有说有笑,那笑怎么瞧怎么碍眼。

“寒栖,你在看小师叔啊!”师兄忽地撞了撞他的胳膊,“是不是输了小师叔很多次不甘心?没事儿,我们几个更弱,你别灰心。”

“嗯。”沈寒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不知有没有听进这位师兄的话。

晚上沐浴后,相思如约去往清芷的屋,然而一脚刚踏出门槛,就因门前突然出现的一双黑色靴子而顿住了身子。相思顺着靴子往上看去,意料之内地见着了沈寒栖,“你来这做什么?”

即使要切磋什么的,也不该选在这个时辰。

沈寒栖没有及时回答,而是打量着相思的装扮。她应是刚沐完浴,隐约飘着淡淡的清香,衣服也不是白日里同男子们一般的练武服,藕荷色的襦裙衬得她更为娇俏。

沈寒栖移开眼,将不应有的绮丽心思扔出脑海,温声道,“有些招式想找师叔讨教。”

相思,“……”还真被她猜到了。

近来他们一起修习惯了,相思并未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只是,“今晚不行,明天的,我有事找九芷师姐。”

“行。”沈寒栖倒没坚持,还往一旁挪了挪,并不抬头。

相思不疑有他,从他让开的地方走过,可没走两步又被他拉住了腕子。相思下意识地挣脱开他的大掌,愤怒地瞪着他,“沈寒栖!”

她有多久没叫过他的名字了?

沈寒栖短暂的出神后毫不犹豫地表达了歉意,“抱歉,我突然忘记这里是哪,以为还是从前……望小师叔见谅。”

相思觉得头疼,“曾经”此类的字眼由他说出口就想把她的心放在火上烤了遍,又暖和又刺疼。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想指责却无从开口,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没事。”

可沈寒栖却得寸进尺般向她靠近并抬起了手,相思要躲开但被他按住了肩膀,“别动。”将她被发簪勾住的乱发理好,他方退回原处,“师叔的头发乱了,寒栖自作主张帮了忙……总不能披着乱发就去见九芷师叔啊。”

起初相思心尖一紧,待他退开后她又有股说不出的怅然若失感。瞥见沈寒栖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相思一阵气恼,一个字没说就走开了。

瞧,面对他,她还是做不到彻底的漠然与冷静。

身后,沈寒栖痴痴地对着她的背影发呆,可眨眼间她就消失在清芷的房门口。他涩然地垂下头,抬起那只碰了她头发的手凑到鼻前轻嗅。

她一头长发还微湿着,没有盘起,只用一根木簪轻挽着,俏皮又……勾人。

沈寒栖比谁都清楚,自从踏进苍梧派的大门,他和她就绝无可能了。但他义无反顾地来这,不过是因为她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她说过一句——寒栖,我在苍梧山等你。

回房时碰见了出门如厕的大师兄,沈寒栖恭恭敬敬地拱手叫了声师父,大师兄往他后面瞧了瞧,没说别的,“嗯。寒栖这大晚上的就别乱跑了,你师尊可能会出来转悠,你若是无意冲撞了他师父也帮不了你。”

沈寒栖哪里听不懂他的暗示,“是,寒栖记住了。”

苍澜殿的某师父莫名打了个喷嚏,他边翻了个身边嘀咕道,“谁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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