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被紫渊的冰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钉在地上。
身体向后仰躺，四肢被冰箭穿出血洞，背上插着一根冰楔，一端连着地面，一端支着他的身体。
从他的体位来看，那冰楔，明显是从前面刺入心脏的！
仰望着头顶的天空，莫寒吐了一口血，缓缓笑了，他艰难地转过头，去看被青年守护着，安安稳稳疗伤的伪少年。
似是解脱，有似是遗憾，莫寒缓缓闭上了眼睛。
别了，我的小公子……
而在他阖上眼帘的一霎那，檀姝猛地睁开眼睛，应如视野的便是被冰楔洞穿的，满身是血的少年。而凶手……是紫渊！
凄怆到让冗胥心尖一颤的悲鸣，仿佛杜鹃啼血：“不要！”
几乎在瞬间，檀姝便来到莫寒身边，染血的素手颤抖着抚向洞穿了他心脏的冰楔，周身腾起雷炎，寒光凌冽的冰楔，连同钉住他四肢的箭簇，便如冰雪遇到暖阳，瞬间消融。
水之力不要钱地往他体内输送，檀姝凤眸染血：“系统，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要他活着！”
系统本来处于死遁的状态，本想不吱声，但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由得想起她跟沧溟，以及银狐的相处。
默默兑换了一颗大还丹给她。
檀姝将大还丹融了，混合着水之力输送给莫寒。
冗胥皱着眉，自己还受着伤，就这么胡来！
那小子空有宝山而不知利用，笨成这样，枉死了也不可惜！
只是，看这丫头红着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他怎么那么不爽呢？
抬步过去，不等紫渊反应，一个禁制扔过去，让他不能作妖。
而后扯开檀姝的手，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上面的血：“脏死了！”
檀姝一急，眼眶又红了。
冗胥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看她：“你只要敢掉一滴泪，为师就把这小子碾成肉泥！”
檀姝愣愣地看他，一副茫然的模样，红红的眼眶像是小兔子一般，但终究是把眼角的酸涩眨了回去。
冗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摸了摸莫寒的脉，长眸微眯，掰开他的嘴，喂了一枚绿色的灵丹。
捻起帕子擦了擦手，指尖抚上檀姝的眉心，唇角勾起，眸中有笑意潋滟，小家伙这运气，连他都要羡慕了。
莫寒体内确实有东西，没想到他沉睡这么久，醒来后竟然会遇到当初那场大战的始作俑者：菩提子！
上古时期，有一神女获得菩提子，在空间中孕育出生命古树，成功让神族凌驾于各大种族之上。
但也因此，待她陨落后，菩提子成为各界疯抢之物，那位神女的后人，世世代代都被人追杀，直到最后一抹血脉消失在天地之间。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莫寒就是那位神女的遗脉，只是不知他的先祖是如何逃脱那场屠杀。
如今，数十万年过去了，各界经过重新洗牌，已经甚少有人记得那场纷争，就连菩提子，也彻底变成传说中的东西。
莫寒的存在本该很安全，但不知为何，他体内被封印的菩提子，忽然被激活了。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急切地想要破体而出。
于是，作为菩提子的载体，莫寒就遭殃了，每一个跟他接触的人，都会被莫名其妙吸干生命力。
更确切的说，那些人是被夺取了生命存留的时间！
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从婴儿到暮年，短则数十年，长则上万年。
而这枚菩提子，又名问道，本身暗含天地间的奥义，时间只是其中之一。
或许是前代主人极其喜欢用掠夺时间这种方式惩罚敌人，所以，当菩提子被召唤之力唤醒后，本能地使用这种能力，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莫寒对菩提子来说，就是一个好用的容器，除了保护容器不要坏掉，对于别的人，当然是谁碰谁倒霉！
所以，莫寒这小子很悲催，身怀异宝不自知，还被人当做怪物，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不过，从今天过后，他就不必为此烦恼了。
小丫头在为他疗伤的时候，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涌进了莫寒体内，这力量，似乎就是唤醒菩提子的源泉。
顺着这股力量，菩提子已经离开了莫寒体内，从此，笼罩在他头上的“诅咒”就再也不存在了。
但是，那菩提子在莫寒体内呆了那么久，就这么钻进小丫头的识海里，他想想还是挺膈应的！
檀姝望着冗胥阴晴不定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师尊？”
冗胥脸色不太好看，这许多信息也不过在他脑海里翻了个过，瞬息而已，小丫头就着急了？
“放心，这小子福大命大，日后有大造化！”
菩提子可是问道之子，就算离开了，莫寒对于世界奥义的领悟也会超于一般人！
今后，他的修为不会再被压制，对法则的感应力更是轻而易举，可不是大造化？
檀姝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墨轻仇等人身上，这些人明明撕开了一个口子，却没有离开。
似乎是见她受伤，又折了回来，白费了之前一番大战！
“不是说天雷一响，你们就离开的吗？”
“公子说的是什么话，您可是被我们连累，才受伤的，我们怎么能抛下你不管？”
“就是，莫寒这小子能做到的，我们也能！”
“公子，您忘了，我们可是立过誓的，要生生世世追随您的……”
檀姝看着他们一个个浑身血污，却又嬉皮笑脸的模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倒是冗胥，抓住了他们话语中的关键：“生生世世？”
檀姝莫名打了个冷颤：“咳，当初在放逐之地，有百十号人跟着我，我怕出来以后不好管制，就让他们立誓以我为尊，结果，就只有这几位兄弟……”
刚刚还在耍宝的人似乎极为惧怕冗胥，这会儿见他神色有异，连话都不敢多说。
只有檀姝一个人干巴巴的解释。
冗胥不为所动：“你还没说生生世世是怎么回事？”
檀姝瞥了一眼地上的罪魁祸首，干咳两声：“咳，出了点意外，我的本意是这辈子不背叛我就行……”
冗胥声音更危险了：“这辈子？”
檀姝张了张嘴，怎么着都是错，破罐子破摔道：“就是这辈子，忠臣不侍二主，谁敢背叛，我削了他！”
众人连忙摇头，清一色的拨浪鼓。
檀姝：“……”这群逗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