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脖子僵着,眼角也只是模糊瞥见一抹青色的衣角。但是从声音来分辨,绝不是哪个络腮胡的大骗子。
“这...位兄台,找在下有何事?”
感觉到来人的热气渐渐靠近自己的脖颈处,吐出冰凉凉的话语:“看来你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敢偷我的东西。”
来人猛地一拽,叶澜平一个踉跄被摔在地上,“咳咳...咳咳”脖颈处被衣领勒出了一片红印,只得趴在地上大声喘粗气,循着这青色的衣角向上看去。
是陌生而年轻的面孔。嘴角微微扬起,有些嘲弄的看着面前这个俯伏在地的柔弱书生样的人,打量的目光在叶澜平身上巡视。连带着眼角的那颗小小的猩红色的泪痣都似乎带着飞扬的跋扈。
叶澜平觉得自己真是太憋屈了,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白衣上那明显弄不干净的污渍,一声叹气:“这位大兄弟,我不认识你,你何苦诬陷我。”
“看来不只是你的手要剁掉,你的眼睛也没什么用,睁眼说瞎话。”来人把手中的一柄泛着青光的剑举起架在叶澜平的肩上,语气波澜不惊“把剑鞘给我。”
叶澜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手上还拿着一把出鞘的剑,看来是修炼之人。难不成是那络腮胡子又倒打一耙,请了哪个什么灵刀阁的修士?不对啊,明明钱已经被他讹去了,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果然,世俗人心险恶!
“你们这些灵刀阁修士都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吗?明明是那个络腮胡子讹我的钱,他是个骗子!你们...你们真的是太欺负人了。”连话都没有大声说过的叶澜平声音不由得提高,脸也涨的通红,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像极了一被欺负的委屈巴巴的孩子。
“我可不是什么灵刀阁的修士,好好看清楚我修的是剑。其它的我管不着,我的剑鞘既然在你身上,我只能认定是你行不诡之事。”
被剑架着的叶澜平一愣,啥?剑鞘?这剑鞘竟然还是别人的,还被人家正主当小偷逮着个正着。这该死的骗子络腮胡,简直恨不得在他身上用上一轮的毒花毒草。
叶澜平又转念一想,自己可搭进去五锭金子了,自己的吃住不要紧,但是这可是小黑的卖崽钱呐。
“不..不是我。”叶澜平小心翼翼的挪开点剑柄,“我也是被骗的,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须臾,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引得街上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
为首的男子一袭青衫,一手握着佩剑,一手拽着一条白绫。而这白绫的另一端则是一位两手向前被绑着的白衣公子,还是一位没有腰带的白衣公子。
行人的注目真的让叶澜平有一种要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他刚刚提议带这个人去找络腮胡,想着修炼之人,有些道行,说不定还能帮他要回五锭金子。在刚得到这人的应允,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腰间就一松,然后....
现在只能垂着头假装自己不是当事人。“这才刚刚下山,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啊,先是骗子,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不明人士绑着他游街。”偏偏绑他的人还一脸的不知所谓。
正想着,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来转过头对着叶澜平“你说的那个络腮胡子的老板到底在哪里?如果你要是以此拖延时间,我现在就废了你。”
依然是冰凉凉的语气,但是转头的角度在叶澜平看来分明是嘴角带着笑,配上眼角那猩红的点痣,那画面甚是诡异,叶澜平记得一本相书上云: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如命。说的就是这种痣的命相,这让叶澜平哆嗦了一下。
如果一开始还想着让这煞星帮自己将钱财给自己讨回来,那现在就只想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叶澜平缓缓走上前与之并行,“喏。”两只手抬起向前一指“我就是在那个卖古器的小摊旁边摊上事儿的,那老板应该也记得我,他能证我清白。”但是,显而易见的那个骗子早就逃之夭夭了。
当然,卖古器的老板也没让叶澜平失望,“哟,这不是刚刚那五锭金小公子嚒。”老板精明的眼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有些得意的靠近叶澜平细语到:“我就说嘛,公子生的也不像是无主的人啊,怎么,带着自己家掌事的来评理来了?”
叶澜平看着老板古怪的神情,莫名其妙,我明明是被绑来的,你哪只眼睛是看到他来给我评理的。
“老板,你把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麻烦跟他说一下。”叶澜平用眼神示意跟前面那不动如山的煞星说。
老板觉得这样的组合在今天的良缘节中甚是惊奇,便尽量发挥自己的口才之处,将事情描绘的有声有色,期间更是极尽渲染白衣小公子被骗时的可怜无助又无可奈何。末了还不忘推荐下自己的东西。
叶澜平只感觉煞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那诡异的笑意似有似无像是面具一样挂在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听到了吗?我跟偷你剑剑鞘的人不是一伙儿的,我也被骗的身无分文,你可以帮我解开了。”叶澜平把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双手举到煞星面前。
“你修的是什么医道?”来人偏过头,皱了下眉。
叶澜平没想到,他竟然从古器店老板口中捕捉到这个看似无关紧要却又一击即中的信息。
天下行医者,分为两类。一类是医治寻常百姓的病痛称人医道,一类是医治修行之人的病痛称行医道,后者囊括百家又能自行修道,行医道以芙殇林居为首,作为三大仙门派中唯一以医术修成一派。传闻中其医术已经有起死回生之能。
“我...我修的是人医道。”
“正好,你跟我来。”说完便扯着白绫跟牵小狗样的带着叶澜平穿梭在人流中。
可怜的叶澜平双手被绑着,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
“喂,喂!你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自证清白了嚒。”叶澜平真觉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当停在一户偏僻的小院时,叶澜平已经感觉脚早已经麻木了,上气不接下气。可偏偏人家硬是连口粗气都没喘一下。
“你...你到底要干嘛?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是修行之人,但是也不会任人宰割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真的好啰嗦。”没等叶澜平回过神来,这人已经转到他后边,一脚把叶澜平踢进了门里。
“哎哟,我的妈呀。”叶澜平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摔了进去,疼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等回过神来,打量四周。才发现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一张半大不小的小方桌。屋子也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煞星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澜平,用剑强迫把叶澜平的头转向那张破败的床,“医治好她,这把剑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