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个姑娘家听到这么多甜言蜜语,早就泡在了蜜罐里头,可凉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这么快…
凉椋:“你这么会说,要是去我们那,肯定得迷倒好多小姑娘!”
她继续说道:“天色不,我们快回去吧。”
凉椋红红的脸颊在月光的映射下十分可亲,庄衍忍不住凑了上去,凉椋倒退一步,庄衍上前,凉椋再倒退,反复三次,退无可退,凉椋从庄衍身边溜开,缓了口气,说:“不玩了,真的该回去了。”
庄衍:“回史府?嗯,不若小娘子跟我回府赏月?”
凉椋不管这个小登徒,也不理睬他的话,自顾自地朝史府的方向走去。
与庄衍在前院分开道别后,凉椋就回到后院,来到院子里头,她就看到淳霍的表妹史琴,正兴致勃勃地下棋,她拿着黑子,思考着下一步的棋路,左右手对弈,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凉椋的到来,她率先打了招呼:“凉椋姐姐,快过来玩呀。”
凉椋看向坐在院子里头向她招手的史琴,微微一笑上前。走近一看,史琴身着一身浅碧色的衣裙,裙摆宽大修长,裙尾边上绣着一朵荷花,看起来十分典雅。
凉椋找了个迎夜风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棋盘,她暗自感叹:“看来是个高手啊!”
史琴俏皮的看着凉椋:“姐姐,我们对弈如何?”
凉椋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不会这个。”
史琴:“别谦虚嘛,喏,白子给你。”
凉椋尴尬地接了接盛放白子的棋钵,捏着手中的白子不知所措。
史琴正将黑白棋悉数归位时,凉椋轻叹一口气:“这回丢脸都丢到这来了。早知道当初学棋,就该好好学。现在好了…”
这边的淳霍…
自从他在酒楼与二人分离后,他就被小厮带到了史老爷的书房汇报此次任务的情况。
本来这琐事凭借身边的得力干将,不出几天就能妥善解决。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锻炼淳霍的能力,史老爷放手把府衙的案子交给了他。
史老爷端坐上首,看着站在一旁的儿子,史老爷皱着眉,摇摇头:“霍儿,此事仍有许多欠缺。”
史正又说:“你观察力度不够仔细,若不是我让乘风去帮你,此事怕是没这么快就能了事。”
不错,乘风正是史正暗地里派给淳霍的得力干将之一,淳霍听到这话:“还请父亲能够指点一二。”
史正调整了下位置,用手指叩着椅子的壁橼:“你可知道,张蕴身中数刀而亡,案发现场却没有发现凶器,是何缘故?”
史正又说:“那把刀,就藏在厢房一幅仕女图后边小洞。”
“这藏刀的人也确实聪明。知道随身携带会有危险,又不能放在那。索性撬开那幅图,把刀收进里头。还用了好几张纸将刀铺平,最后连同这把刀,重新粘贴在墙壁上。”
史正点头教导:“你没有清理现场,这点做的不足。往后要注意。”
淳霍不解:“一把刀而已,父亲如何能够判断这把刀的主人?”
史正把身子挺直了些:“当然可以。刀的材质,刀柄,都能判断刀的出处。更何况,那把刀,还有盛家的标志。”
淳霍摇摇头:“怎会如此?刀柄还刻自家的标志?深怕别人识不得?”
史正起身,走上前,语重心长地讲:“霍儿,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盛家手里掌管着朝廷的粮食源头,轻易动不得。盛家的公子犯了错,自然有人顶着,此事你不要再插手。”史正看着淳霍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继续说道:
“一把刀刻上自家图徽,又不仅于此。这代表着什么,你可知晓?”
淳霍苦笑:“孩儿不懂,孩儿只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
史正:“哼,你以为你是江湖人士?还杀人偿命?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另外,我想问问你,张御史家的六姑娘,你觉得如何?”
淳霍一惊,没想到父亲居然在这时候说及此事。话说这张御史家的六姑娘张妍妍生得美貌,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为过。家世也是实打实的好,就是有一点:这六姑娘已有意中人,奈何双亲极力反对,她的这位意中人顶不住压力跳河自杀,本来她也想在家上吊随之而去,却被贴身婢女及时发现,解救了下来。虽是无碍,可这张家姑娘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即使是这样,张御史还想着女儿能给他带来一段双方共赢的政治婚姻,不顾张妍妍的意见,有意无意地在官僚面前透露相女婿的想法。
这不,盛家老爷史正,恰好有了与张家联姻的想法。
淳霍拱了拱手:“还请父亲见谅,孩儿不着急。”
史正鄙夷地看了一下面前这个独子:“你不着急,我着急。你娘去的早,这些年来我要不是想着你.......你倒好,不体谅为父的苦心!”
淳霍轻叹:“是啊,都是孩儿不孝,父亲教训得是。”
史正噔地一下站起身,右手食指气冲冲地指向他面前的儿子:“好啊你,真是长本事了!你,你给我出去,出去!”最后一声“出去”喊出来时,淳霍很明显地意识到,他的这位父亲,已经气得全身发抖,手臂的青筋几乎暴起。没办法,史正也不是被气一天两天了。嗯,应该也不差这一次。虽然他觉得做法不对,但他更不想一生被政治婚姻捆绑。于是淳霍作了个揖,转身大踏步离开。
他回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焦头烂额的凉椋手里举棋不定。淳霍一改出书房的阴脸,上前问候。
“二位好雅兴。”
淳霍看着凉椋下的棋,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虽小,凉椋的耳朵可精着哩。她下完手中的白子,抬头看着淳霍:“公子可愿指点一二?”
淳霍走到凉椋身边:“那是在下的荣幸!”接着,他看向史琴:“表妹,你可要让着我点。”
史琴撅嘴:“表哥惯会取笑我。谁不知道你的棋艺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摆明了你这是欺负我呢!”
淳霍摇头:“你这下棋的章法确实不错,着实妙哉。”
凉椋一听这话,撩起裙摆起身,作了个请的手势,把她下的残局让给了这位“雅士”。
这位“雅士”也是不客气地坐在凉椋的位置上,他接着凉椋下的白子,三下五除二轻松化解了眼下的困局。
史琴点点头:“表哥果然想得周到。这子一下,不仅解了困局,还把我的路也给挡上一着。实在是高。”
淳霍:“观棋不语真君子。”
史琴瞪着眼看着他:“你刚刚不也说话?…”
三盘棋下来,凉椋输了两盘,而第三盘,一招扭转乾坤请来了个大神,把残棋化柳暗为花明,使这无生机的棋子有了绝处逢生的机会。
下完棋,天色已是不早。三人相互道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