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虽美,总会散尽,已过子时,街上行人渐少。缈缈起身向黑狐告别:“黑狐哥哥,我该回去了,我们来日再见,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明年今日我在城东桃花庵等你,莫要失约。”
缈缈走了,黑狐没有问她去哪里,想必是回碧落门了吧,只是不知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缈缈走后黑狐也纵身跃进黑暗中,这里瞬间恢复安静,仿佛没有人来过。
……
第二年春天,少女一身湖蓝色长裙,没有多余的装饰,亭亭玉立,容貌也渐渐敞开了,多了几分风华妩媚,少了几分稚气。如今这湖蓝色长裙却将这几分媚态遮掩,她梳着流云髻长发自然的垂落,真真是灵气逼人。
缈缈立于桃树之下,朵朵桃花被风吹散,花瓣随风飘扬,落在她的发间,衣裙,可终究抵不过她的艳若桃李,翩若惊鸿。
远处的黑狐手执一只短笛负手而来,仍旧是一身黑袍,一头墨发用一只墨玉簪子束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大概便是这样吧。
缈缈见他来了,举起手臂挥了挥示意他过来。黑狐信步而来,走到她的面前,一年未见,小丫头长高了不少,可依旧是明媚的笑容和那双明亮如新的眼睛。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缈缈撒娇似的说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啦,我也刚来没多久,对啦,这个给你。”缈缈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白玉瓶,双手递给他。
“就是什么?”黑狐疑惑的问道。
“百花醉啊!你不是喜欢吗?我趁那老头不在偷偷拿的,厉害吧?”缈缈嘻嘻一笑,得意的说,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黑狐,好像一个孩子期待被夸奖。
黑狐一听是百花醉,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夺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香醇的酒香酒飘了出来,令人心醉。
“果然是江湖一绝,名不虚传呐!”黑狐一脸的满足,缈缈也只是笑笑并不搭话。
“天色还早,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那么久没吃东西我就饿的不行了。”缈缈扯了扯他的衣袖,嘟着嘴说道。
“好啦,你这个贪吃的小丫头。”黑狐用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话虽如此,但是那语气是藏不住的宠溺。
“人家才不贪吃呢。”缈缈插着腰愤怒的说。
黑狐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好,你不贪吃,你不贪吃。”
缈缈觉得怪怪的,但是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他们便运起轻功,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镇上。因为是过节,镇上很是热闹,各种玩意小吃眼花缭乱,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缈缈和黑狐走在街上,男俊女靓,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公子给这位姑娘买一支发钗吧,钗子代表定情,我看二位是天作之合,姑娘人又生得漂亮,小店有一支桃花钗,全京城仅此一只,买一个吧公子……”一个小贩像是嗅到了商机,拦住了黑狐,拉着他便开始介绍产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我们不是……”“行,把那只钗子给我包起来吧。”缈缈刚想说他们不是一对,黑狐便打断她的话,买下了那只钗子。缈缈心中不知是什么感受,是欣喜呢?还是羞恼呢?
“你为什么要买下那只钗子?”当他们在小贩开心的“慢走”声中走远后,缈缈歪着头问他。
“若不买下,他定会缠着我们说个不停。”黑狐说着,从包装精致的锦盒里取出钗子,轻轻地插在缈缈的发间,桃红色的桃花钗,缀着点点晶石垂落至耳旁,晶石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美轮美奂。黑狐仔细的端详着,满意的说道:“嗯,我就知道你戴上之后肯定能艳压群芳,以后别再戴着你们碧落门的彼岸花了,虽然精致,但是灰扑扑的,晦气得很。”她嬉笑着,缈缈有刹那间的失神,刚刚他说只是因为怕麻烦才买下钗子时,即使她心中早有预料,却不可抑制的失落了一下,可是现在她的心却像被填满了一般暖暖的,如一股暖流流进心里,滋润了她早已荒芜的心田。他想告诉他,碧落门花饰多种多样,颜色各异,只不过她偏爱简单朴素的银饰罢了,不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们一起走过喧嚷热闹的大街,掠过一栋栋的楼房,也吃过街边美味的小吃……那是少年之时结下的情谊呀!也是缈缈最快乐和最难忘的时光。当第一朵烟花在空中绽开时,缈缈对黑狐说了一句话,可是烟火的声音与缈缈的声音同时响起,她的声音被吞没在这美丽的烟火中,随着风消散在时间的流烟里,不复存在。黑狐终究没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当黑狐问她说了什么时,她也只是俏皮的说:“不告诉你……”
黑狐不知道,那是缈缈看过的最美的一场烟火,却也是最后一场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