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笙是药谷谷主的亲传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她接到师父的命令出谷之时也才刚刚及笄,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下山了之后,她沿途救济百姓,向京城而去。
连笙乘着一叶小舟,撑着油纸伞,立于船头,随着江流飘荡,湖光山色,美人如画。此时正是杏花微雨,如烟雨行舟,飘渺而又神秘,平添几分凄美。
连笙受邀入沈国公府为其公子诊病,听说他身有顽疾,无数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世人皆说他无药可医,只能一辈子当个残废,这是他的命。不知为何,连笙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胸中烦闷,为这个素未谋面的沈国公府大公子悲哀,她偏不信命,非要领教一番,看看是否真如世人所说的无药可医。
当侍者领着她穿过一层层富丽堂皇的回廊之后,在大宅深处有一座院子,院子不大,但处处透露着幽深寂静的气息。院子里种满了青竹,为这座院子添了几分了冷清。在竹林深处有一座亭子,停止中央的牌匾上用烫金字写着“静空亭”,笔锋凌厉,铁画银钩,见字如面,可知这字的主人定是个深沉内敛的人。“万籁俱静,天地皆空”连笙不由得想到这句话。想必这院子的主人也是个冷清风雅的人儿吧。
刚靠近亭子时,连笙看见亭内屏风后有一袭白影,冷冷绰绰,如谪仙般高洁。侍者引领连笙到此后便离开了,连笙望着亭内的背影,愈发觉得这位公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连笙蹑手蹑脚的走上去,终于望见了这位公子的庐山真面目。眉如远山,眸若星辰,唇红齿白的,好一个俊美如斯的男子!长得比女子还好看,连笙身为女子都有些嫉妒,但或许上天是公平的,赐予了他完美的皮囊,也让他身患顽疾,双腿尽废。
“姑娘可看出了什么吗?”温润如玉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出的温热气息挠过连笙的耳畔,连笙娇躯一震,犹如触电般连忙后退了几步,小脸通红,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男人。
待心情平复之后,连笙又有些恼怒: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某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走过去的。
“咳咳……”
“姑娘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这么俊美的公子,咋说话那么直接呢?
“公子这病乃是天生的固疾,药石无医。”连笙仔细看了他的腿,因为常年不能走动,肌肉已经萎缩,经脉阻塞,就算是用药也不可能完全吸收,还会因此造成药性残余,对身体无益,反而会加重病情。
“他们都这么说,如今看来怕是天命如此,不可强求了。”他淡然的开口。
“诶,你不必这样妄自菲薄,让我想想,可能还有别的办法……”连笙怕他难受,又说了这么一句。
“姑娘无需担忧,这些年有许多大夫来替沈某瞧过,都是这个结果,沈某早就习惯了,并非姑娘医术不好,只是沈某这病……不治也罢。”他抿了口茶,接着说:“姑娘,请回吧。”下了逐客令。
“诶诶!别急着赶嘛!我话还没说完呢。”不知为何,连笙看到他刚刚燃起光亮的眼眸未待片刻便熄灭,心中不忍,便急着说了出来。
“姑娘请讲。”他眼中虽是疑惑,但仍给予连笙尊重。
“你这病我虽不能完全治好,但我可以让你享有三年的行动自如,但是你不可以剧烈地运动,并且这种办法极为痛苦,你也愿意?”连笙的医术虽不是最精湛的,但胜在金针之术出众,她若能为他施针,方能一试。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目光灼灼:“我愿意一试,哪怕只有一天,我也不愿意再做一个废物了。”
“那好,明日起便为你治疗。”连笙也高兴看到他的喜悦,“还有啊,不要随便说什么不治了,你要是真不愿意治,又何苦等那么多年呢,人生在世,只要有一点机会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就要把握住。”
“谢姑娘赐教,沈某必当铭记于心,在下沈听白,未请教姑娘芳名。”沈听白心头一震,不禁高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此时她负手而立,面朝夕阳,金光璀璨,万丈光芒。她很特别,与他见过的女子都不同,这是沈听白对连笙的印象。
“连笙!”
湖天连一色,笙歌碧色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