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梦
进入房中，受了惊吓的程姬不敢独寐，硬是钻进王娡的被窝，与她一起同榻共眠。王娡善气，自然没有拒绝她。
听着程姬一夜深深浅浅的呼吸，她脑里全是梁八子血迹斑斑的脸，竟一夜未眠，直快到凌晨时分才不知不觉模模糊糊睡去。
梦里她来到了一所华丽的宫殿里，丫寰簇拥着她，对她极尽谄媚，一时似荣华之极。
谁知转瞬天上一声闷雷，忽地冲进来无数黑衣武卫，将她满头的珠翠扯落在地，圆润光亮的珍珠洒了满满一室，便不由分说将她带走。
“放开我，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皇上驾崩了，你无子嗣，依汉律应陪葬！”
“不可呀，救命啊！救命啊！”
“姐姐，你醒醒，醒醒！”王娡一觉惊醒过来，身上冷汗涔涔，程姬扶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做恶梦了？”
恶梦？她的确是做恶梦了！看看天色已亮，轻声答道：“是呀，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恶梦！”
“姐姐一定是见了昨晚梁八子死的惨状，受了惊吓。死人本来就忌讳，唉呀，我们怎们这么背，刚进宫第一晚就遇见了这种事呢？”程姬一下子从被窝里钻出来，穿戴整齐，“不行，我要去拿些艾草熏熏，驱驱晦气！姐姐，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程姬不由分说就将王娡从被窝里拉了出来，王娡摸摸额角，感觉一阵天眩地转，身子竟有些摇摇欲坠。
“姐姐，看你脸色似蜡，是不是吓病了？死人见了总是不吉利的！姐姐，去太医署拿些药吧！”
王娡淡然笑笑，说道，“不必了，我可能昨夜没眠好，所以有些头晕晕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在房里歇着吧，我一个人出去找些艾草就行！”王娡点点头，程姬一溜烟出去了，偌大的秀女房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感觉让她觉得凉飕飕的，脑中不禁又想起昨晚惨死的人儿。
“老死宫中，陪葬。”她低声呢喃着，太子初立，她们这些秀女是作为充实东宫而被选进来的，所以断无出宫之理。即使得不到太子的宠爱，最后的下场或是陪葬，或是出家，最好的待遇便是老死宫中了。
她披衣走到门前，倚着门栏，望着屋前那一片灿烂的桃花，再抬头向外望去，只见蔚蓝色的天空如洗如练，红墙高高，依稀可见皇宫雕龙画凤的飞檐，一时感慨万千。
只是短短数天，她的人生竟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这是喜是忧，是福是祸，她是半点底儿也没有！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从怀里摸出那块韩兰给她的玉佩，玉佩通透光明，上面雕着龙纹，雕工细腻，巧夺天工，明鉴照人，映出她满脸惆怅的容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