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栗妙人此刻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心情比死还难受，她不明白，一切计划不是完美无缺的么？眼看着皇上圣旨就下了，煮熟的鸭子竟然从她的餐盘上拍拍翅膀飞走了，而她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皇上，留下，你们都先退下！”窦漪房的话短促而冰冷，不容拒绝，栗妙人和王娡各怀心情退了出去。
窦漪房才将雪鸢的调查结果告诉皇上，前次刘荣遇刺之事，极有可能是栗妙人自己找人做的。此等妃子，心段如此狠毒，若是让她掌管了后宫，那简直就是第二个吕后。
不过，立储之事还要的，而且立荣儿顺理成章，但是绝不能此刻就顺了这个女人的意。
“岂有此理，栗妙人真是胆大包天，朕现在就废了她！”刘启恨得牙痒痒的。
“皇上，算了，好在你也将王夫人救下了，要不然，哀家可就真的酿成大错了。既然王夫人随着献王却了封地也好，免得再发生如此不仁道的争储风波。不过为了给栗妙人一个警示，还是将立荣儿为储的事缓一缓吧。”
“母后说得极是！只是荣儿不是没气了吗，怎么……”
“太医验出来了，是龟息散，一定又是栗妙人使了什么诡计，裁赃嫁祸给王夫人的，这个女人实在太恐怖了。哀家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了，你出去，将她禁足在椒风殿里好好反思！”
“朕谨尊母后教诲！”
“哀家累了，朝中之事，后宫之事实在不想多管了，每天清清静静地吃斋念佛才是我这个老太婆应该做的。”窦漪房言罢，拄着手杖颤颤魏魏地转进了内殿。
刘启出到殿外，毫不知情的栗妙还扑在他脚下，求他给荣儿做主，刘启二话不说，只直接下旨罚她禁足在椒风殿里，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再踏出殿外一步。
“皇上，皇上！”栗妙声嘶力竭地喊着，她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急转直下，她一下子便成了败寇。
刘启没再理会她，拉过王娡的话直奔猗兰殿，才将事情跟她说清楚。
“唉，没想到，这争储之事竟然让栗妙如此疯狂，皇上，您还是早立了荣儿吧。”王娡这话是真心的，她不想看见刘启整天为这些烦拢。
“娡儿，若是她的心底也如你这般好，朕早立了荣儿，立了她，此刻若立了荣儿，只怕她就真的没救了。娡儿，你赶快生个皇子吧！”
“臣妾也想啊，不过臣妾近来在想，上天可能觉得给我这么多，已经足够了，所以不再给我什么了。”
“不够的，朕觉得还不够！因为朕的娡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王皃姁带着献王刘舜马不停蹄地朝着常山赶，小金子躲在一个角落里默不作声。一般，去到封地的诸侯王没有命令，是不得返回皇宫的。即使可以返回，呆的时间也不可能太长。
临行前，他其实是不想上车的，但当时事发危急，他别无选择。
如果他走了，娡儿在皇宫里会过得好吗？
小金子的心里变得空荡荡的，他此生是为王娡而活的，即使她抛弃了自己，成了别的男人的妃子，他也只能为她而活。
如果没了王娡，他实在不知该怎样生活下去。
况且在后宫之中，娡儿不够狠，他一走，她能做最辉煌的女人吗？如果不能做最辉煌的女人，能对得起抛夫弃子入宫的代价么？
最起码，他觉得值。并且他觉得娡儿需要心狠的理由，小金子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王皃姁和尚年幼的献王，他真的无法跟他们一起到封地去，安一辈子安逸的生活。
他不要安逸的生活，他要每天都可以看到娡儿。
马车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后面似乎并没有追兵。前面不远便是个小镇，小金子吩咐车夫到前面去换匹马就走，至于夫人和献王也别下车了，自己下去买些吃的就好。
大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小金子买了几个特色小菜，还有一壶酒回来时，车夫已经换好了马匹。
“我们继续赶路，到前面僻静处再停下好好吃点东西，再赶路。”
车夫说了声“好咧！”便扬鞭策马，走到处僻静的小林子，以林荫处停下，小金子在地上铺上一张布，将小菜摆上，大家也不分尊卑，围成一个圈儿坐好。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腹中早就饥肠辘辘了，各人顾不得仪态身份，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小金子只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吃相，自己却并不吃。
“小金子，你怎么不吃呢？”车夫问他，嘴里还塞了两块肉，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我刚才吃过了，这些是留给你们的。渴了吧，来，喝点酒！”小金子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三个杯子，给每人倒上了一杯酒，三人不疑有他，仰头一口喝尽，觉得还不解渴，又索要。
几个人甚至喝得太急，一致被酒呛得咳嗽了起来。
“慢点，慢点，这些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小金子说话间手却没有停下来，殷勤劝酒，如果他们不是饿得慌的话，一定会发现小金子的脸上挂着的富于深意的笑，那笑容甚至带着一丝阴戾！
三人将所有东西都风卷残云一般扫光后，捧着肚子刚想歇一歇，腹中却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肚子里有一把火在烧，他们的五脏六腑已经被烧得焦了，但痛却并没有停下来。
接着，他们一致口吐白沫。
“小金子，你……”
三人的手指一致指着小金子，小金子面无愧色，慢悠悠地说道：“对不起，我小金子是进宫要求富贵的，不能跟着你们去常山！”
“小金子，你不想，想去，我，我不会逼你！”王皃姁艰难地吐音，“我死，不足惜，但请你救救舜儿，他，他还小……”
小金子走到王皃姁面前，慢慢地蹲下去，在她耳朵轻声说道：“只有你们死了，你姐姐才人变得心狠手辣，才可以做汉宫最辉煌的女人。姁儿，好好去吧，姐夫会让你死了比活着的时候更有价值的。”
听到小金子的话，王皃姁的眼睛瞪得几乎要崩出眼眶，“你你，刚才说什么，姐，姐夫……”
“没错，我就是你的姐夫，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你的前姐夫金王孙！”想起过去那段不堪的往事，小金子的神涩情不自禁地变得狰狞。
“姐，姐夫，你不，不是……”
“我不是死了，对吗？”小金子突然爆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原本我也以为我自己死了，可是我竟然活了过来，后来我遇到一个游方的神医，才知道原来自己心脏异于常人，当时只是一进休克罢了。幸好岳母大人当时将我弃在荒山野岭上，要是她直接将我埋了，那我就真的是死得太冤了。”
“难怪，当时，娘买棺材回，回来，却找不着你的尸体了。”
“没错！”提起她娘，小金子的双眼明显迸出恨意，“当时我醒了过来，一个人爬了出去，却不小心摔下了山脚下，刚好遇上一个游方的神医救了我。也许我命不该绝，就是因为你姐姐她需要我！”
“小金子，姐姐不会再需要你的，她是真的爱皇上的……”王皃姁话没完，一口气上不来，头一歪，断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