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什么人？”
林慧贞压低声音，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那些？
可不就是那些东宫暗处的探子。
是什么人？
是大皇子玄卓的人，还是国师傅煜知的人？
亦或者，是他们两个的人。
“你以为呢？”
又不给她正面答复，什么叫她以为呢！
林慧贞气闷，算了算了，一切都交给小十一，她就不应该对玄铭的人性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太容易受伤。
这个话题被玄铭三言两语揭过，林慧贞也不想和他说什么，反正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林睿远从将军府里搬出来了。”
“哦。”
林慧贞慢半拍才意识到玄铭说了什么，“他从将军府搬出来了？”
“嗯。”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按照林睿远的性格，当初绝对不是负气离开，其中缘由，他不讲，她也不问。
这次回京，他和林庆尧之间的矛盾只多不少。
林庆尧是什么人？
见利忘义，自私自利，亲情对他来讲不值一提。
林睿远又好巧不巧立了这么大的军功回来。林庆尧肯定会趁机对他嘘寒问暖扮演慈父的形象。
林慧贞一下子没想那么多，想到的第一句是：怪不得这两天没见到他人。
“这两日父皇下了圣旨，封你哥哥为正二品威武大将军，又赐了好些个东西。”
所以林睿远这些天既要忙着应付林庆尧和将军府里的那位姨娘，又要忙着应酬前来道贺的各个官员。
林慧贞托着下巴咂咂嘴，就这样把她这个亲妹妹遗忘了，还真有点儿吃味。
不多时，掌柜的亲自送上来一桌美食。
林慧贞没动筷子，甚至没半点食欲。
不是这些菜品味道不好，可以说是色香俱全，毕竟门外挂了天下第一楼的招牌。
只是，这些菜，有七成是仿的珍馐阁的菜品。
林慧贞怎么吃得下。
玄铭倒毫不在意，吃的是津津有味。
林慧贞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会一会天下第一楼的老板。”
她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抄袭她的菜品，挡了她的财路！
“稍安勿躁。”
玄铭拉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按回了座位上。
“等着看戏。”
林慧贞将信将疑，又盯着玄铭看了好半天，似乎在确认这件事是他做的可能性有多大。
最后她得出了个结论，很大。
“折旧柳，别旧舟，旧人西走。春风后 吹皱眉间一处秋。”
歌声婉转，柔媚动人。
林慧贞开了窗，珠帘下人影绰绰，丝竹声声醉人，倒还真是一出好戏。
“雪中人曾向山河处浪荡西东，刀上痕似年岁刻下几处细纹，尘下人一曲别赋折了不归人。”
林慧贞看的入迷听的认真，正思忖着要不要见一见这唱曲儿的姑娘，底下就传来一阵哄闹。
只见一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脚步蹒跚，手里还拿着一壶不知道喝没喝完的酒，不顾别人的阻挠，爬上了姑娘的台子。
丝竹声中断，美妙的曲子也没了。
林慧贞倚着窗，琢磨这一出是不是玄铭安排的真正的好戏。
为什么林慧贞会这么想？
毕竟于小三的演技实在是令人着急。
好好一个醉汉，让他演成了万花丛中过的风流公子。
林慧贞托着腮，从桌上端过一盘子点心边吃边看。
“姑娘，你从帘子里出来，让本公子好好瞧一瞧啊！”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还不滚下去！”
说这话的人是酒楼的掌柜，见于小三非但不下去还准备上前撩开帘子，掌柜的给一旁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便有四五个粗壮的汉子抓住于小三的胳膊和大腿。
他们本想把于小三扔出去，可于小三哪能让他们如愿。
醉汉也不装了，一拳加一脚把几个大汉踹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敢在天下第一楼闹事，你是不想活了吗！”
“老子管你是什么天下第一楼还是第二楼，老子想要这姑娘玩玩儿又如何！”
林慧贞看的起兴，甚至替玄铭点评于小三的演技如何如何。
“于小三是个潜力股，你瞅瞅这无赖演的，绝对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林慧贞侧头，发现玄铭正闭眼假寐便住了嘴，他说了这几日事务繁忙那便是真的繁忙，能休息一会儿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底下的闹剧升了级，于小三把无赖发挥到了极致，撺掇着在座的人一起起哄让那姑娘露脸出来。
一个于小三已经够掌柜的应付，现在又多了这么多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慧贞只见那帘子后面的人影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看不出半点慌乱。
“她唱曲儿不就是为了供人寻欢作乐吗，不过是让她露个脸怎的就不愿了！”
于小三说的话很快就有许多人附和，可那姑娘迟迟不现身，让他们越来越暴躁。
眼看着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一队士兵突然闯了进来。
“谁敢在天子脚下闹事！”
为首的侍卫头领大喝一声，沸腾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林慧贞认得这人，是巡卫军的副统领罗隐，或者换一句话说的更准确，大皇子玄卓身边的一条狗。
“大人，是他在酒楼闹事，大人快把他拿下！”
“凭什么抓我，不过就是个酒楼歌姬，老子就想见一面怎么了！”
于小三被两个五大三粗外加装备齐全的侍卫拿下，挣了半天也没挣脱。
“怎么了？”那罗隐冷笑一声：“你不该在这里闹事。”
带走了于小三之后，罗隐又威慑了几句便带着侍卫离去。
剩下的宾客大都兴致缺缺，也没了饮酒作乐的心思。
好戏结束，林慧贞一回头便看到玄铭已经醒了，道：“巡卫营离这里少说也有半个时辰的距离，这副统领来的这么快，就不怕有心人多想吗？”
大皇子玄卓也是个心大的，有这么蠢的副将，也不怕把他拖累死。
“所以，这酒楼到底是做什么的？”
玄铭右手的食指不断地敲打桌面，笑了一声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玄铭告诉她一句会死啊！
林慧贞愤愤不平的想着，却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那唱曲儿的姑娘不简单，这酒楼也不简单，估计来这儿的不少事京城的矜贵。人一喝醉，再加上温香软玉在怀，估计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