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湘百无聊赖,只好让灵儿寻了几本话本来,可是翻了许久,都是些兵家战术,而她愣是看了一下午。
再抬眼,雪已停,却至傍晚。
把书合上,伸了个懒腰,才觉得病人的生活确实无聊了些,刚想唤灵儿,却发现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拿了件毯子,给她捂了捂。
安湘移步出去,园子甚是安静,随意走着愣是没见着半个侍从。
兴许是她性子本就不喜人打扰,故而院子里的侍从也是少的可怜。
不知不觉,她走到院子的西南角,温泉还在,一切如旧,仿佛未曾变过。
记忆如同泉水涌入,那段日子或许是他不愿回忆的,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唯一让她恼怒,却又不敢面对的是如今他竟执意留她,而她却甘愿留下。
安湘牵动嘴角,映在水中,恍恍惚惚像是在哭。
她坐在温泉旁的亭子里,时不时看着水咕咚咕咚的冒泡,也不觉得冷,一坐便是很久。
直到听见有脚步踩动雪地的声音,灵儿提着灯笼神色慌张,直到看到安湘的那一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将手中的风衣披在安湘的身上,担忧道:“姑娘若想看院子景色,也该叫醒灵儿。”
“无妨。”
沉默了一会儿,安湘还是决定问:“他可回来?”
“将军今晚处理公务,不回来了。”
“好。我们回去吧。”
回到屋内,草草吃了晚饭,灵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姑娘,该喝药了。”
她向来不喜喝药,但想来是宇文澜的命令,为难灵儿也无用,便一股脑全喝了,出乎意料的是这药除了药味,也没有苦味。
来不及多想,困意席卷而来,想来是药劲上来了,便准备休息。
房间早早的燃起了助睡眠的香薰,灵儿倒是准备的周全,床边燃了取暖的火炉。
灵儿和几个侍从默默退了出去,房间内只有柴火在空气中微弱的爆炸声。
闭上眼,安湘陷入黑暗中。
烛光摇曳,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出现在火炉旁边,竟连屋外的人都没有发现。
隐约可见他的右脸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犹如厉鬼出没,叫人脊背寒凉。
忽而一阵风吹过,烛火微暗,那人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一场错觉。
夜分外静谧,然而凉国水牢内却被灯火印红了水面,地牢中心的圆台被将士团团包围。
众人散开,宇文澜穿过水桥走到圆台,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躺在地上,面色发紫,已经没气的祖夜臣。
宇文澜问了旁边的军医:“可有伤口?”
军医拱手:“未见伤口,但此人确是窒息而死。”
众人屏息,水牢四周环水,城墙高耸,内外皆有高手把手,每日只有换饭时才会有船只经过,且船只不得入内,是何等高手才能在如此环境中来去自如。
“封锁消息,不得传出。”宇文澜面色凝重,早知祖夜臣藏有秘密,曾想他会以何种方法自缢而死,却不曾想有人能潜入水牢。
水牢乃岦国最坚固之地,若是传出祖夜臣被抓便身死水牢,只怕是会引得朝内风起云诵,人心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