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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杜淮苓在园子里哒哒哒,猴子尾巴烧着了似的慌乱四奔,然后猛然刹住,抬头望望枝头唱得老卖力的雀儿,就想啊,不就是吃了几两美男的豆腐么?又不是什么亏心事,我干嘛跑得跟偷情淫奔一样,也太没骨气了吧!这么一想,她舒坦了,而且心安理得,春风满面,毕竟这年头、这时空豆腐不是随随便便能吃得起的,她零损失,呵呵。

天清气朗,适合踏青闲游,与佳人有个约会,杜淮苓手一拍,反正随意居的事儿有四娘在塌不下来,她索性决定找舒去,心底还是留有昨晚的疑问的,但很多藏在心底难以企口的秘密,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双方都不愿掀开那血淋淋的一层窗户纸,连皮带肉。

隔老远杜淮苓便瞧见曲栏尽头伫立的瓷青人影,她笑,赶紧跑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只是想它,”舒唇畔展开一朵淡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杜淮苓大呼,又惊又喜,“一条小舟!你怎么弄来的?”

“刚刚”,他简短地答了两字。

“好,我们下湖去!”杜淮苓喜得几乎就要冲上去给舒一个大大的熊抱,但介于古代森严的男女观念还是硬生生给将这念头给扼杀,沉进脑海底。

舒温笑,转身进屋。杜淮苓早就按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要下到那小舟中,船身小而轻,她站着极不稳,摇摇晃晃找不着支点,幸亏舒来得及时,扶住了她。

他的眉头不太舒展,看来是对她的鲁莽生气了,待坐稳后,杜淮苓朝他赔罪地傻笑,少年摇摇头,对她很是无奈,低头便径自顾着自己那张心爱的桐琴了。

杜淮苓见他忙,也不再叽叽喳喳聒噪,转而很自然地关注周身环境去了。

小舟并没有人掌桨,它在这面近乎透明的镜湖上任意东西,静而无声,舟过无痕。她趴在船沿边上,把手放入水里,看一群鱼儿像追着什么美味的食物般,摇着各色小尾巴,一路欢快地追寻过来。它们睁着双无辜地鱼眼睛,对她说话呢,只是那语言,无人能解罢了。

杜淮苓这样也玩的起劲,殊不知对面拭琴的青衣少年已经看得痴了,也许是在这样一个特定且静谧的情境下,他想起了这多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是珠泪一般晶莹的记忆,因为一个小女孩的突然闯入。

小舟已愈行愈远,微风乍起,湖心生痕,平波绿漪吹皱。她将手从水中捞起,那些鱼儿们也不再跟着它这个坑爹的人类了,她身上可没得它们鱼儿们想吃的大餐!杜淮苓环顾周遭,原来离岸上已经好远,飘荡到湖心了。她舒了口气,紧挨着船内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静静享受难得的一份清宁,头顶,间或掠过青鸟几只,于湖心留下倩影。

等了会儿,她忍不住开口道:“舒,你说,咱们像不像在仙境之上?四周到处都是白雾、青峰,仙鸟,一叶扁舟漫无目的地滑啊滑啊,要是天上的话,或许会突然就飞过几只仙鹤瑞兽什么的,还有洛神、九天玄女那样的神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很美是不是?”

舒信手轻扣动了一弦,也将心神拉回,抬头望了望周遭,欣然点头,“是很美。”

“呵呵,”杜淮苓笑出声,眼睛依旧不睁,“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刚刚走神了!哈哈!”她在揶揄他。

少年的神色极淡极淡,倾注了所有视线在以手枕头,取笑他的少女身上,像在反复斟酌也像是要将少女的笑颜深深印刻在心上,珍藏。杜淮苓不会发现,他的黑色瞳眸里喊着怎样的柔情。

他凝神,将琴放好,双手抚上,蓦然轻轻弹起了首曲子,轻风拂落了他一缕发丝,而他已不记得去理会。熟悉的曲调响起,杜淮苓笑了,恋恋不舍地不愿睁开眼。

“好听!“她轻轻说,少年含笑未语,低首续弹,琴音苍然排空而上,直入湛蓝碧空。

那是一首很老的曲子,很多人都会唱,还在现代她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也是她唯一连曲谱也记的一首歌,《新鸳鸯蝴蝶梦》,曲调很唯美浪漫,80、90年代迷倒过不少怀春男女。小时候,她还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听而已,今天用到了这里,还真有点物是人非的心碎感。

湖岸横空传来一笛西风,嘹亮清越,将她略伤凉的思绪击碎,和着琴音起伏迂回。

杜淮苓一惊,坐起来循声望去,曲廊栏杆边停驻了个墨衣公子,横笛而立。原来那人还有这手!杜淮苓还留着之前袭胸事件的余震,讶异之后索性随它去,有好听的现场版琴笛合奏的21世纪好歌,而且合奏的还是两大养眼美男,还奢求什么!世界上啥都可以暂时通通滴,扔掉了!

恰好,扁舟已行入了丛丛青莲间,她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准确来说,是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为好,她要采莲子回去煮莲子粥!做莲子糕,还有摘荷叶回去做荷叶包饭,荷叶包香鸡,还有香喷喷的荷叶饭和荷叶糍粑!她闻闻清香的白荷,虽然不舍得摧残这么娇艳的一朵鲜花,但是,为了不让我这个身体还处于生长期的小女子营养不良,就只好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啊,杜淮苓双手合十,在心里念叨完,顺手就毫不留情,辣手催叶也。

舒看着她这样娇憨奇怪的模样,噗嗤一声,弦音漏了一拍,也惊跑了游到船边来听曲的小红鲤鱼。

“笑什么笑?我是真饿了好不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那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改的至理名言!不准笑!还笑?当心你的琴……。”杜淮苓捧着一束粉白莲花假意怒瞪他。

舒想忍都忍不住,摆摆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径自浑身抖动,笑得已将曲子谈得支离破碎。杜淮苓黑了脸,自己长得就是一动笑话集吗,大家看我都是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相当,胸闷……。

她怒而扔了他满怀的白莲,自己突然也觉得可笑,怎么都一把年纪了还兴什么罗曼蒂克,泛舟游湖采莲子又是听曲的,玩玩闹闹像个小孩,越活越回去了,汗……。

话虽是这么撂下了,但某些人,行动却是反方向的,她残花摧叶的手,迅速出击,动作狠、准、快。不亦乐乎,舒也任她闹,云淡风轻间给予最大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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