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校长异常不悦的一声冷哼，并没有惊醒双目紧闭的熊少湘，倒是让那些本来正在不停踏步向前、其中有几个已经接近平台边缘的新生们齐刷刷停了下来。
停步、转身、看向中间空地上站着的熊少湘……动作迅速连贯、一气呵成，活像一群突然发现大灰狼的兔子……哦不，是像一群发现小兔子的大灰狼！
他们的表情……一言难尽，几乎就是“鄙视有多少种写法”的现场推演证明，但暂时没人开口说话。校长之前的一番话，或许是激将，或许是单纯的看不起他们……总之，效果很好，这群新生只是在被质疑饭桶的时候发出过一次声音，剩下的时间都保持着沉默。
当然，这沉默之中是否积聚了什么、又是否可能爆发出改变世界的力量……就不得而知了。
“老子当了这么多年校长，就没见过这样的！真是开眼啊……”
短暂的停顿之后，校长古怪的嘀咕了一声，音量不高不低，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于是新生们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了。
接下来，有几个胆子大或者说意志坚定的新生终于攒足了勇气，然而他们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校长暴躁的声音突然响起：
“都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都是废物垃圾，一个敢走出去的都没有，还好意思笑别人？”
声音还没出口就被堵回去，这种感觉显然不怎么舒服，好几个新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不过校长的言语压制似乎也到了一个临界点，所有的新生都抬起头，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可惜，那里没有人。
虽然校长的声音是从正上方传来的，平台上空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不过很显然，校长又对平台上的事情一清二楚，还没有任何延迟，显然是通过某种方式在注视着这里。
“好了好了，都给我站好！准备开始了！”
接下来校长的声音终于变得正常起来。而随着一阵杂乱的拍桌子的声响，平台上出现了光。
纯白、洁净的光从平台的正中间、也就是熊少湘的脚底下亮起，然后迅速向外发射成一横一竖垂直交叉的两条，穿透平台、向空中延伸，最后竟是连上了天边的四根内存条！
外头的暂且不提，只说这平台上的两道光，分明就是两根坐标轴！而那些新生们，则是一个个的黑点，落在这个坐标系上……
人群分成了明显的四个区间。南方坐标轴附近的黑点最多，足足占了一半；东西相差不多，各占两成；只有十分之一的黑点可怜兮兮的分布在北边那一条附近，距离坐标原点、也就是熊少湘的位置也比其他几个方向要近上一些。
“很好！你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很好！很棒！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们并不是废物！”
“只要愿意向前，哪怕只有一小步，也值得尊敬！”
“不用担心对错或者是不是合适——因为不管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还是走错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跟着人群走……已经成为现实的选择，就是最佳选择！”
“我重复最后一遍！南方忠诚，东方智慧，西方勇气，北方奉献……忠诚、智慧、勇气、奉献！每个人严格确认自己的方位……”
“确定无误之后，把你们的脑袋都转过去，看圣碑！然后，把你们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气都集中起来！去思考眼中圣碑所代表的那一项品质！”
“没有要求、没有标准答案、甚至没有正确错误，只要你们开始思考就行！在这里，只要你的脑袋里想着这个词，就能和对应的圣碑产生共鸣……你们可以随便怎么想，但是请记住，要真诚！越真诚，圣碑与你们的契合程度就会越高，系统品质越好……”
话刚说完，南方人群之中，最靠近平台边缘的一个点猛然亮了起来！
如果熊少湘是睁着眼睛的，一眼就能认出他的身份，正是尹思齐。他全身亮起的同时，南方天际的那根内存条……呃，是忠诚之碑顶端射出了一道光线，连在他的身上，闪烁数秒才消失。
“不错！有人的主碑已经点亮了……提前觉醒，二次加强，一共三点五秒共鸣，不错不错……”
光线稳定之后，全身散发柔光的尹思齐转过身来，看向正北方……大概一分钟之后，他身上的光芒再次增强，并和奉献之碑之间连通了一道光线，并闪烁了两秒左右。
“非常好！这位同学已经完成了系统载入，共鸣时间良好！主忠诚、副奉献，不错的巡查者苗子……”
校长的点评，让之前一直绷着脸的尹思齐露出了的笑容，然而接下来他看到中间仍没有动静的熊少湘，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有点尴尬，有点鄙夷，又带着点儿同情。
除了尹思齐，平台上的其他新生暂时没有动静，又过了至少三五分钟，才开始有零星的光点亮起来。
“主勇气，共鸣一点三秒……副忠诚，零点八秒……勇气之翼。共鸣时间短了些，以后好好努力也能当个不错的后勤兵……”
“主奉献？一点七秒共鸣……已经不错了，现在愿意奉献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副勇气，只有零点二秒共鸣？当探索者有点勉强，可以往建造者方向发展，不过，看圣碑的决定吧……”
……
光点陆陆续续亮起，校长一个个给出点评。不过，后来这些人的共鸣程度明显比尹思齐差了一大截，让他语气中的失望越来越明显。
“主智慧，共鸣四点三秒，好！好！好！”
三分之二的新生点亮之后，才终于冒出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情况，校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咦？没有副碑……纯智慧？纯粹学者？好嗷……”
虽然只有一声，但这吼出破音的称赞，比之前那三声加起来都要响亮……
然后这个四点三秒共鸣的纯粹学者转过身来，一脸娇羞——不是女装大佬马励是谁？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平庸数据……除了马励这个例外，似乎越往后，数据越差，剩下的黑点越来越少，数据一个比一个差，点亮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终于，场上只剩下最后一个黑点……呃，不是熊少湘，他早就被忽略不计了，而且，光恰好是从他脚底下出来的，所以虽然身上没亮，但整个人并不黑。
这最后的黑点，是小胖子叶杋！
尹思齐和马励连忙把视线从熊少湘那里转移到这个小胖子身上，脸上挂满了担忧……其他人也大都如此，最后一个人的觉醒情况，可比中间那个一直没动静的怂包有意思多了！
小胖子的位置有点奇怪。其他人大都站在正南正北等方向，也就是坐标轴附近，他却不在人群之中，而是站到了东、南二轴之间，和两边的距离几乎完全相等……呃，换句话说，他是站在了角平分线上。
“看来，我们这个小朋友遇上了一个艰难的选择问题……他究竟选择的是东方智慧之碑，还是南方忠诚之碑？”此时校长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毕竟之前已经连续点评了几百个人，“同学们要引以为戒……好吧，你们已经完成了系统认证与装载，但以后可以多提醒提醒你们的亲朋好友——选择要专一，遇到类似的两难选择时，一定要果断的放弃其中一个，否则……”
话音未落，小胖子叶杋的身上突然泛起了光芒！南方忠诚之碑、东方智慧之碑几乎同时发出光线，和他连到了一起！
“咳咳！很好！忠诚、智慧双共鸣，都是三秒……同学们，除非是这样的天才，否则还是先选一个为好……”校长猛咳了几下，声音有些尴尬，又带着十足的惋惜，“以这位同学的资质，如果是选择主副碑的形式，他与主碑的共鸣时间绝不会低于六秒，副碑也不会低于五秒……他浪费了很多！”
“还有，很遗憾的告诉你，虽然双碑的共鸣完全一致，但你依然要做出选择……因为每个人只能选择加载一个系统……是主忠诚的管理者，还是主智慧的审判者？”
小胖子抓着脑袋，一脸纠结。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古旧的硬币，伸手一抛……
“我……我选择……忠诚！”
“好！希望这会是一个未来的强大管理者的起始点……”校长的语气放松了不少，“现在！所有人，原地休息！”
周围响起了阵阵掌声，似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校长，那个……还没结束吗？”
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从平台升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大部分人应该都很累了。
校长却叹了口气，“很遗憾，还有一个人……”
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平台正中间——熊少湘依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脚底下的两道光线没有消失，此时已到傍晚，周围的光线开始变暗下去，这两条坐标轴反而显得更亮了。
“这谁啊……”
“这人怎么这样！”
有人试探着说了两句，见校长没发话，平台上登时一阵嗡嗡嗡吵闹腾了起来。
“啊呸！怂包一个，一点胆子都没有，偏偏还占着位置拖累大家……”
“是啊是啊，不是听校长说，几十年都没见过这种人呢……”
“没天赋，没本事，没志气，这种人怎么活下来的……”
……
没出意外，除了几个天才周围的恭维声音，其他的言语，都是在声讨中间的熊少湘……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校长的声音沙哑而不悦，“四圣碑没有发话，你们就继续等！不过我的力量剩的不多，最多再等半个小时，就直接进入最后环节，完成后你们能回去了。”
许多人撇嘴、许多人叹气、许多人继续对着熊少湘品头论足……但没人注意，两道光的交叉点，也就是熊少湘双脚踩着的位置，越来越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