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去见了谁?”
见碧螺不回答,男人眼底终于浮上情绪,“龙天宇此人颇有心机,并不纯良,以后不要在见他。”
“王爷这是派人与我同去了?为何我毫不知情?”碧螺并不回答,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派人跟随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全,我竟没想到你与他多次私下见面。”
温若眠丝毫没有听出碧螺话语中的意味,有些僵硬地解释道。
“王爷派人查探我的私隐,回头却质问我为何与他人想见?”
女子清冷的神色令他有一瞬间的慌乱,“此后便不用王爷费心了。”
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冷凝起来,碧螺并不愿想让。
温若眠此举,也许是出自好意,但她不能容忍有人打乱她的生活,更不能允许他人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温若眠怒气出现在眉眼中,冷声道,“想来你也不需要我的帮助了,我这就收回成命,还请你多加小心。”
转身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道,“姑娘与他若是有情,我便不再打扰。”
日头发毒一般烤在人的身上十分炽热,一番不欢而散后,温若眠竟通体冰凉。
长久以来的朝夕相处,他觉得碧螺心中也是装了自己,却不想她如此不在意,不顾惜。
竟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心思,温若眠大步向外走去,没有看到身后女子伤心的神色。
碧螺不明白两人经历过如此多的事,他竟丝毫不信任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心中隐隐察觉到龙天宇对自己有意,碧螺令他人愿望落空,只得连忙拒绝。
上一世的爱而不得,悲惨结局,使她不由得想要劝龙天宇放弃她。
爱上一个人对她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碧螺并不希望自己带给他人这样无法挽救的不幸。
一番苦心却被温若眠看成私会,碧螺分外心伤。
另一边温若眠回到府中,郁气堵塞。
待暗探禀报了碧螺与龙天宇相见,他便心烦意乱,只担心他有什么不轨之心。
在驾马赶往酒楼之前,仅剩的一丝理智将他拉住。
按照碧螺的个性,如若自己贸然前去,恐怕会令她不悦,想到这儿便只身前往她的府中等候。
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在意的温若眠,只觉得自己已经为碧螺考虑太多。
谁知等来等去,碧螺却迟迟没有回来,心中的怒气达到顶峰。
木香已然被吓得不敢多言,偷偷将清风叫来劝他回府用膳。
温若眠冷冷一笑,便道等碧螺归来一起用膳。
心中暗暗叫苦,小姐便是出门请人用饭的,王爷如此一说便是故意为难了。
碧螺归府后,二人又大吵了一架,木香更加不敢多言,只默默地看着碧螺驱车去了碧螺馆。
因之前的一场大病,碧螺将茶场事务改到茶馆处理,以便提醒自己还需归家,不至于过度劳累。
同时庆珠也可以帮衬不少,减轻了她的负担。
此行在即,将事务照旧交给木香与庆珠,碧螺仍然打算将沁儿带在身边,以防京中生出事端。
小灵虽仍在府中,碧螺却记得温若眠说的话,只当他要撤回自己的人手,隐隐怒气在心中流转,抓不住,理不清。
最后望一眼高墙红瓦的宣王府,碧螺摇摇头轻叹一声,坐进马车。
既然两人相遇却不能相知,就将此事暂时放置脑后,且将更重要的事实现。
马车轻扬起烟尘,温若眠负手立在屋檐阴影处,眼中寒凉。
碧螺没有与自己辞别便踏上行程,令他火气更盛。
龙天宇这等无关紧要的人都特意前去辞别,对自己却如此冷漠,这女人当真是铁石心肠。
再不肯看一眼,温若眠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清风与连墨面面相觑,木头都能看出来是王爷将碧螺惹走,如今又责怪她不来见面。
几番对视间,两人伸出手划拳。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暗号,每当温若眠出现心绪较大的起伏,他二人中便要有一人前去规劝。
如今的形式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温若眠被自己的过分关切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意识到对碧螺的伤害。
最终清风败下阵来,硬着头皮敲响书房门,却没有得到丝毫应答。
心下无奈地推门而入,他知道温若眠可能会怒气转移,但碧螺一介女子甚至没有多带侍从,终究还是不甚安全。
“王爷,碧螺姑娘此番不过是还了此前欠下的恩情,王爷理应觉得高兴。因为姑娘对那人丝毫没有意思,只不时要拉开距离。”
清风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心思纯良,并且为他人着想,此时远没有王爷想的复杂。”
“如果她为本王着想,就知道根本不能前去见他!”温若眠神情别扭,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处。
“王爷向来对姑娘十分维护,如今却肆意指责姑娘的决定,怀疑姑娘,便只能得到她的冷眼了。”清风垂着头,一字一句道。
她的生活?
温若眠有些愣怔,碧螺个性虽然温和但锋芒藏在其中,有相当的主见和认知,不是普通的女子。
也许,使自己过分插手了她的生活?
细细思虑间,怒气已然消了大半,他一时间没有言语。
清风只接着道,“姑娘独自上路,十分危险,还请王爷决断。”
修长的指节轻敲桌面,温若眠猛然起身道,“备快马,替我禀报皇兄,为保大康安定,我随碧大人一同前往。”
急急向门口走去,突然回身道,“连墨随我一同去,你便留在王府盯紧龙天宇。”
清风心中有些欣喜,留在王府便能见到木香,是一件好差事。
温若眠心中急切,自己竟放任碧螺独身前往南浔。
如今碧螺的身份依然十分重要,万不能出任何事。
南浔靠近大康的南界,同时为兵家重地,因此碧螺才如此心急。
皇商不应当只坐在京城留守,边境重镇的推行困境必须亲自前往解决。
温若眠一行人快马两日便远远望见碧螺的车队,因心中仍与她呕气,同时为减少他人注意,温若眠只暗中跟随。
向南行走的途中一日比一日炎热,碧螺与江宁沁儿三人坐在车中,只有手中蒲扇,着实难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