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呼延烈再次驾临,看着在小桌前忙活的碧螺,眯了眯眼,“一盏茶。”
碧螺抬眼,微微蹙眉,“王上这样子,看起来可不想喝茶。”
闻言,呼延烈冷笑一声,大步走了过来,单手掐住碧螺的脖颈,“你敢猜测本王的心思?”
“放开!”碧螺猛地伸手击中了他手上的穴位,让呼延烈的手蓦然一麻。
“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被迫松手的呼延烈,眼神转冷,看着跌落在地神色决然的碧螺,冷笑一声。
“王上还请自重。”
碧螺拿出手帕擦拭着被他掐过的脖颈,讽刺道:“真当我是你后宫任意摆布的侍人不成?”
话音落下,屋内顿时一片死寂,隐隐只能听到呼延烈渐渐沉重的呼吸。
“真当本王不敢杀你不成!”
碧螺冷下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哗!”
呼延烈一脚踹翻了茶桌,“好好!够胆!”说完,便大步离去。
等呼延烈走后许久,才有婢女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姑娘别怪,我们王上一向是如此。其实还是十分宠爱您的……”
婢女并不知道碧螺的身份,只当她是呼延烈新宠爱的美人。
一向如此?
碧螺微微皱眉,那不勒的王上竟然如此性格乖张,喜怒无常。
看着碧螺一副出神的样子,婢女以为她是在因刚刚与呼延烈的争吵而伤心。
便笑着安慰她:“姑娘不必担心,奴婢还从没见过哪个美人说了会煮茶,王上就立马派人送来的。您啊,好日子还在后头那。”
碧螺一惊,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刚要开口解释,外面就匆匆进来一个婢女,手里端着一精致木盒。
“回姑娘,这是王上派人送来的。”
身旁的婢女连忙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块品质极高的羊脂玉。
碧螺见此,心中有些不耐,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姑娘好福气,这可是王妃都没有的好东西。”婢女见此忍不住笑道。
碧螺见她这副天真的模样,如同木香一般,心情也松快不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仙。”那婢女连忙回道。
碧螺微微颚首,继续问道:“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呼延烈突然动怒,着实有些奇怪。
阿仙顿了顿,才摇头道:“奴婢也是刚刚进宫不久,便被分来姑娘宫里了。”
言下之意,便是一无所知了。
点点头,碧螺没再追问。
经过抢夺金矿,碧螺失踪,温若眠被召回大康,自此半月,大康之内再无动静。
呼延烈也自那次后,没再出现,只是撤去了戒备森严的侍卫。
从小窗看着侍卫们远去,碧螺微微眯眼。
呼延烈又要做什么,她已经懒得猜测,不过唯一能想到的是,此举一出,她这安宁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
果不其然,刚用过午膳,碧螺就觉得一股冷风自门口吹进来,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滚毛绒衣。
一抬头,瞧见一位着亮黄色宫装的美人带着明晃晃的笑意,趾高气昂的朝着这边过来。
外面阳光很好,地上的白雪有些反光,碧螺晃了晃眼,才看清美人的脸。
心里猛然一惊,碧螺心中百转千回。
这美人长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是沁儿。
沁儿走近,目光始终紧紧盯着碧螺,却没有看到期待之中的慌张或者不解。
“你早就猜到了?怎么会,不可能……”
“蒋叶青能干出这种通敌卖国的勾当,我还真是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沁儿,你为什么也会如此糊涂?”
碧螺微微偏过头看她,秀眉微微皱起,带着微不可见的心痛。
她本就是出尘之姿,即使未施粉黛也是难言的绝色倾城,相比之下沁儿的精心打扮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沁儿闻言却是冷笑,“我真是看不惯你这副自命清高的样子。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蒋府的人,为什么不拆穿我,反而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碧螺见她眉目癫狂之色,不想再与她多言。
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被人当做棋子却浑然不知,蒋叶青将她献给呼延烈,不过是看中她的美貌。
但是依照那呼延烈喜怒不定的性子,沁儿怕是难以降服不说,反倒被其所害。
“为什么不说话?”
见碧螺还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沁儿怒极反笑。
积压多年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她一手掀翻碧螺手中的书,紧紧捏住了碧螺的下颌。
碧螺被她捏得生疼,皱紧了眉头,“当年清河的事情,不是本家所做,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姑娘!”
门外,捧着茶具的阿仙当即惊呼一声就要冲进来。
哪知跟在沁儿身后的一个嬷嬷,一把就将阿仙推倒,撞在身后的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哪里来的蠢奴才,这可是沁侧妃,冲撞了侧妃你担待的起吗?”
一席话说的阿仙不敢上前,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求了沁儿两声,就被那嬷嬷拎了出去。
屋子再次恢复清净,就只剩下碧螺和沁儿两人。
“你以为你说的,我就会信吗?”沁儿咯咯笑了两声,如果念诗一般的说着,“那不勒已经开始攻打大康,大康马上就完了,温若眠也要完了,而你,也要完了。”
看着碧螺仍旧淡然的神色,沁儿莫名的竟觉得有些害怕,她避开碧螺的目光,反手便一个耳光打在了碧螺的脸上。
“啪”的一声,碧螺白皙的面庞上瞬间出现一道鲜红的手印。
满意的笑了下,沁儿放开碧螺,揉揉自己的手腕,冷哼一声,“什么东西?也敢这么看着本宫?”
碧螺摸了下隐隐发热的脸,眼神冷淡。
沁儿见此,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难受。
面容渐渐有些扭曲:“咱们的帐不差这一时,日子还长,回头我们慢慢算。”
她说完转身走到门口,推开紧闭的雕花木门,顿了一顿,才算离开。
见她就这样放过自己,碧螺微微蹙眉,总觉得沁儿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