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碧螺起的不算早,早膳的时候没看见碧墨。
木香依次端来稀粥和小菜摆在碧螺面前:“庆珠传来消息,李诗瑶找到了蒋叶青和匈奴人勾结的证据。”
执起筷子,碧螺点点头,打量着面前几道可口的小菜:“蒋叶青不傻,怕是用不了几日就会发现。你赶紧回信,让李诗瑶赶紧将消息告诉……”
她顿了顿,“告诉宣王爷,近几日就直接参奏。”
“小姐不再等等?等到落实证据了岂不是更有把握。”
碧螺摇摇头,夹起一块豆腐送入口中:“蒋叶青有一个这么大的把柄,定是再找机会除去。
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不如现在就趁着捕风捉影抖搂出来,交由刑部去查,有或没有,便可见了分晓。”
木香还想再说什么,看见碧墨朝这边走过来,也就住了嘴。
会场早已人山人海,看起来比昨天的人数只增不减,多半都是冲着题目过来看热闹的。
早早就有人将昨日放置参赛者陶坯的架子依次排列好。
果不其然,轮到第二组时,碧螺名字上方对应的陶坯已然有了些许裂缝。
一位模样干练的女子一排一排检查成品,前面那些开裂或是根本未成形的陶坯都被一一淘汰。
那名女子一排一排走来,面上是笑着,却并没让人觉得她平易近人。
据说她说贺家的,单名一个双字,出身旁系,对于烧瓷的造诣远高过煮茶,在每年的茶会上担任裁判一职。
“姑娘,你可以离开了。”贺双到了碧螺面前,看了看她面前的土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而后又转身看了看碧螺对面的陶坯,不由得惊讶的张了张嘴,颇为赞赏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很不错。”
女子十分受用,低头敛眉道了声谢,而后充满挑衅的看了一眼碧螺。
眸子微微眯起,对于少女的挑衅还不犹豫的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看着碧螺丝毫没有惧意,反而是胸有成竹的朝自己一笑,少女突然有些没由来的慌乱。
“请稍等,这并不是我做的。”
贺双闻言住脚,回转身子看着碧螺:“是你在说话?你说什么?”
碧螺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茶盏并不是我做的。”
少女没想到碧螺会这样说,一颗心紧紧的悬起来,心跳加速。
“你什么意思?”贺双撤回脚步,重新走到碧螺的面前。
检查一下子中断,众人都十分疑惑,碧螺一下子成了整个会场的中心。
碧螺微微行了礼:“我是说,有人换了我的茶盏。”
“你胡说!”少女立刻出声反驳,玉指指着碧螺,“分明是你自己做的不好被淘汰了你才如此说。”
话一出口,少女就收到了李寅带着斥责的目光,举着的手生生的收回来,低下头去,为自己的莽撞而暗暗后悔。
贺双没有理会少女,而是偏头问碧螺:“那么你怀疑是谁换了你的茶盏?”
冷笑一声,碧螺目光移到少女身上,后者的头低的更低:“自然是第一个就站出来反驳我的。”
“我没有!”少女猛的抬起头,睁大眼睛,长得还算是顺眼,“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这是污蔑。”
“请问,你有什么证据?”
两只一模一样的瓷碗,谁能知道哪一只是碧螺做的?
碧螺不紧不慢:“且先让这位姑娘说好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明它是你的?”
少女脸色涨红,一时没了词:“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将它亲手做好放到架子上,哪里需要什么证据?”
“如此看来,就是没有证据。”呵贺双点点头,转头看着碧螺,“你呢?”
少女揪着自己的衣襟,紧张的看着碧螺。
“我做好的茶盏下面,刻了一个字。而这只下面没有。”
“这算什么?”少女失声尖叫起来,“你完全可以趁着大家都离开了偷偷在我的碗底做标记!”
贺双闻言变了脸色,语气带着警告:“请注意你的话,我贺家一向公平公正,不可能纵容这类似事件发生。”
少女被她一吼,不敢说话了。
贺双抬手拿过少女的窑坯,翻过来一看,上面果然小心的刻着一个小小的“温”字,若不是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这……不可能。”少女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当时明明仔细查看了……”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少女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李寅方向,只是那边哪里还有李寅的身影?
贺双瞬间变了脸色,语气冰冷:“参赛作弊者将被取消资格,且剥夺其终身参赛资格。”
语毕冷冷的看了一眼少女,转身去看其他人了。
少女瘫坐在地上,她不该一时逞强答应哥哥帮这个忙的。
被取消终身参赛资格,岂不是会被家族嘲笑一辈子,一辈子抬不起头……等待自己的该是怎么样的黑暗。
等到众人纷纷取了各自的作品继续后面的工序,碧螺拿起茶盏,向着面前的方桌走过去。
贺双站在那边等她,待碧螺走近了,她轻声道:“很不错。”
没有等碧螺有所反应就走开了。
很不错,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那只茶盏。
刷釉的时候调了淡蓝釉色,碧螺执起木刷,蘸着釉色,一下一下掩盖住窑坯本身的棕土色,连同那道小的不起眼的刻字也被一并掩盖在了浓重的釉色之下。
后面进行的十分顺利,一个一个制好的陶瓷被取出来,贺双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成品,惋惜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刚刚台上的老者走到她身边。
贺双在烧瓷界里一向有些分量,即便是被李家极为尊重的老者也要对她礼让三分。
“这些好是好,只是总觉得欠缺了一些什么。”
贺双摇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碧螺,她倒是对这个面上遮纱的女子存了厚望。
刻有碧螺名字的匣钵被取出来摆好,碧螺小心上前,满怀期待的解开盖子,露出一只浅蓝色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