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阁下为何而来?想必不是名茶,而是人吧。”温若眠身周冷凝,寒气逼人。
龙天宇见他神色,只轻松笑道,“不知王爷又是为何而来?”
“离她远些。”温若眠收敛表情,回首见俊逸的眉目令人炫目。
“呵。”同样不输俊美的龙天宇只邪魅地勾起唇角,看着马车滚滚烟尘。
龙天宇一事只是碧螺繁忙日子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只温若眠独自一人暗暗心有计较。
秋色朦胧的深夜,一封急信传来,将沉睡中的碧螺惊醒。
“小姐,豫州南部的茶园茶叶突然大面积生病,负责此处的是碧家分支的碧成。”
碧螺披着薄锦起身,一头青丝并未束起,手中正捏着一张薄薄的纸。
茶园的茶病如若面积过大不可收拾,一整年的辛苦便白费了。一个茶场的损失可能会影响茶种的销售,更不必说损失的银钱。
“碧成……可是碧才的幼弟?”微微蹙眉,将纸以跳跃的烛火燃烧殆尽,少女眼中闪过寒芒。
木香点头,声音急切,“小姐可要如何解决?”
“自然是要亲自前往,能否见到特殊的大礼也未曾可知。”看着屋中仅有的一支火光,碧螺眼中像是蛰伏着来势汹汹的小兽,暗含厉色。
次日的秋风舒服惬意,碧螺久违地用了丰盛的早膳,才着了青裳登门王府。
未免温若眠有其他不快的心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他告知,碧螺仿佛未曾听闻茶场的紧急情况,只如同游玩赏园一般踱步而来。
自她进门便收到消息的温若眠早已端坐在前厅,眼中有些在意的张望。清风见主子幼童一般急切的小动作甚觉有趣。
待碧螺秀丽婉风流转的身影隐约出现在厅口,温若眠却又侧过脸去,装作风轻云淡的神色。
一旁的清风已然扭头抿着嘴憋笑,却看到了跟随在碧螺身后的木香,无意间神情安静下来。
只随意行了礼,碧螺便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并请示温若眠碧螺馆的事请他代为照应。
不曾想温若眠只垂着头听完,便以指节轻扣桌角,“我与娘子一同去罢。”
碧螺十分惊讶地看向温若眠,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冷峻,眸中却浸着笑意。
“可王爷朝政之事如此繁忙……”清风便行礼解释道,“碧螺姑娘有所不知,王爷正要身携公务前往豫州,可与姑娘一道走。”
面色不变地点点头,碧螺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到安实。
温若眠经上次一事又怕途中有不长眼的登徒子再来招惹碧螺,只恨不得处处安插眼线。
主仆四人商议好出行事宜,碧螺便打道回府,只待下半晌准备妥当便出发。
碧螺馆的一切已然安排周全,王府这一路由清风随行,连墨便留京周旋照料大小事宜。
悠适清闲地坐于窗下品一壶君山银针,碧螺以手执墨,寥寥数笔便勾勒出庭中为半人高的艾草所围拢的茶树。
木香于屋中念念叨叨的来回走动,生怕缺了什么东西使小姐的远行不得舒心。
“木香,快来喝茶,许久未尝君山银针,今年炒的茶更香厚些。”碧螺见她团团转,眼花得无奈说道。
“小姐,我们何时回京?许不是要准备冬衣?”木香将塞得满满的箱子用力挤上封口,扣住铜环,便面色担忧的问道。
碧螺有些哭笑不得,“不用准备太多,我们与王爷一道走,自然能确保衣食无忧,快快坐下,茶要凉了。”
迎着白雾未散的翠亮茶汤深吸一口气,木香一脸膜拜地饮了一大口盏中的香茶,幸福的表情令碧螺翘起唇角。
“奴婢看着信中情形十分危及,小姐确半分不觉慌张。”听到木香此言,碧螺只以自有把握安慰她,并不想让她过多知晓其中利害。
木香这一世,只需要平安欢快,不需要沾染她的忧愁烦恼,更无需知道这些毫无用处的生意事.
人情险恶在碧螺看来,比不得她的好木香重要。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何时失手过?”木香听到此言便调皮地做了鬼脸,再去寻找需要带走的物什去了。
方才晴好的天色,临近正午之时却暗淡下来,阴沉惨淡。
碧螺携木香与温若眠汇合,便从官道直奔豫州。
还未出京便下起了细细小雨,虽然未影响行进速度,却也有些阴郁之感。
豫州位于淮河之南,路上所需行程是清河至京城的双倍。
温若眠一行携带了数匹精良的骏马,无需过多担心行程的时长。
碧螺与木香乘坐马车,夹在马队中央。马车虽有绵软的锦被席褥,时间长了却也受不住。
然而这二人又不会骑马,也无出车骑马的可能。
出了京城途中的城市或多或少的有些雨水,也并未耽搁行程。
七日后,碧螺及其他人距离豫州不过两城,众人皆有些放松心神,在经过的小城中最大的客栈内休息。
夜色浓重,碧螺以右手垫头侧躺于床榻熟睡,窗被轻轻推开,黃烟轻轻飘进房中,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自外翻进屋内。
他手中持一柄轻巧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步步靠近床榻。
谁知碧螺自闻到黃烟的刺鼻味道已然惊醒,常年闻茶识茶令她的鼻子此常人更敏感。
只肖一瞬间,碧螺便禁闭双眼,不动声色地试探局面。
明确屋内歹徒的人数,碧螺的手紧紧摸到枕头下一直相伴的匕首,身体紧绷准备随时跳起反击。
不知是不是迷香的药力被故意加大,碧螺摸着手中冰凉的匕首,头却一阵一阵的眩晕,只有些睁不来双眼。
耳边一阵刀刃带起的风声,碧螺深吸一口气。
还未等她用尽全力划出匕首,那黑衣人发出半声惨叫,便被人使力点了亚穴,悄无声息的倒下了。
不明来者的身份,碧螺仍然不敢轻易响动,只竖起耳朵静听其变。
那人只脚步轻轻地走到床边,床榻微陷。
一只有些熟悉的手,带着温度,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将散落的碎发撩起。
是……温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