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乱动了，你这样，我都下不去手了。”孟钦叹气，拿着棉签的手都有些抖。
“我有些痒，”苏谙微微侧头，“你稍微使点劲，不然棉签轻飘飘的。”她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出口解释。
孟钦在身后没话说，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在背上，他说：“我怕你疼。”
苏谙轻轻咳了一声：“我没事的，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嗯，好。”虽然开始两人都有些尴尬，但简短的对话后，气氛轻松许多，两人不再像之前一样，一言不发。还聊起了天。
“最近好像看你挺忙的，”她调整了一下衣服，方便吗，孟钦擦药：“是医院的事吗？”
孟钦手上动作不停，想着要不要说。
“……我，过段时间可能要出趟差。”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但是今天问起来，他有些忍不住。
果然，自己说了要离开的消息以后，苏谙急忙侧身转头，“你要走？去哪？”
回头的动作太快，衣服还没来得及拉，孟钦下意识看过去，只看到以前白皙的肌肤，但是下一秒就被病服遮住。孟钦就势调转视线：“具体还没确定，还要看情况。”
他刚才没看到什么吧……苏谙心想。又听见孟钦的回答，当下也不顾及对方看没看到的问题，问他：“这样啊，如果确定你要走，你……会走很久吗？”
“大概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
那我怎么办……
“那我……”苏谙刚问出口。
“你的病依旧是我负责，只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梁医生会担任我的任务，他你认识吧，有他在，我也比较放心。”
“梁医生吗？我知道的。”苏谙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他不知道怎么和苏谙说，毕竟两人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顶天了就是好友加医患关系。
他没有立场，去安慰苏谙。
“嗯，你知道就好。”他换了一根棉签，不声不响替苏谙擦药。
大概有一会儿，“好了，差不多了。后面的已经没问题了，前面的你待会自己擦。”他从苏谙的病床上离开，站起来，拉了一下她的衣服。不经意间，手碰到肌肤上，引的苏谙一阵颤抖。
苏谙一直背对着她，整个人都像泄了气一样，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其余的回答了。
孟钦抽出床边的纸巾，把手擦干净。立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谙谙，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个要你记得每天都要擦，对你好的，擦不到的地方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偷偷躲起来，让护士来帮你擦。”
“嗯，好。”她心思敏感，又生着病。突然有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
最终还是抵不过委屈，她回头，看着孟钦：“哪有医生像你这样……”
像你这样，抛弃病人。
她的情绪太明显，让孟钦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坐到病床旁，看着有些无奈：“谙谙，我尽快回来好吗？”
苏谙已经侧过身子，朝对方坐正，“谁安排你去的啊，不知道你有病人吗？”
这幅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新婚的小妻子在朝出差单额丈夫撒娇。
事实上，孟钦也有点这种想法。苏谙跪坐在自己身前，低着头，哎哎抱怨的样子，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坐近了不少，两只手绕过苏谙的腰，伸到后面去扯被子，在上面拍了拍，确认盖好了。
就着这个半环着苏谙的姿势，他看着它毛茸茸的头顶，说：“行啦，心情不好，病情会加重的。”
他站在朋友的角度，劝解她。
看到她反应不高。似乎没起什么效果，才抬手摸了摸苏谙的脑袋，说出了一个假设：“你要是想我了……”
苏谙抬头，看他，眼睛有些亮。
“咳，你要是想我给你带纪念品，就发信息给我。”他慌忙改口。
“……这样啊，”苏谙说的慢慢的，存心让孟钦看到她的遗憾：“那我知道了。”
最后苏谙还是没有送孟钦离开。
---
这边种完草莓出来的柳牧，满面春风。
刚关上房门，准备离开，就隐约感觉到什么，朝四周看了下，没发现什么，就离开了。
躲在暗处的私家侦探轻轻叹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被发现就完了。
他在楼道里，打开相机，检查照片。
照片上，全是柳牧。不，准确来说，是柳牧和两个女孩子，一个是苏谙，另一个就是君音。
照片内容都是他辗转于两个女孩的病房，和两个女孩相处的细节。
要知道，拍这些照片有多难，柳牧本人机警地不得了。一个月下来，也才拍到三五张，还是模糊的。
只是，稍微知道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照片的主人公是柳牧。
他检查完照片以后，从楼道直接下去，到停车场。
刚出楼道的门，就看到车子已经发动好，在等着自己，他一言不发，坐进去，很熟悉的样子。
一骑绝尘，最终车子停在一栋公寓面前。
他像往常一样，下车，跟着管家走到书房，等管家离开后，才敲门。
“进来。”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浑厚威严。
他推门进去，不等对方发话，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炫耀战果：“这次啊，我可拍到好东西，这照片要是爆出来，绝对劲爆。”
“是吗？”男人语气平静地说：“别又像以前一样，给我看一些无聊的日常。”
事实上，监视这件事，早就柳牧回国前就开始了。那时候，柳牧人虽然在国外，但是手伸的不可谓不长，是以即便柳牧并没有真的采取什么实质性的行动，自己也早就已经感知到危险了。
早早的就派人监视他，只是他太机警，根本拍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失望是有的，但目前自己的人还没有部署进去，就算没什么用，也只能继续监视。
“我说苏总，你要知道，这皇天不负有心人，咱都坚持这么久了，我自己没什么，老天都要被我的诚意感动了。这不，喏。”他递上相机，打开这个月以来拍的照片。
还一边说：“您可别看只有几张，但是张张都是精华啊。”
果然，在男人看完一遍后，立刻说：“要多少。”
“成，苏总也是爽快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个数！”他伸手手指笔画。
男人一口答应：“可以。”
记者心满意足地离开，男人打开刚传到电脑的几张照片，坐在位置上，细细端详。
秘书进来：“苏总，这个月的季度报表出来了，请您签字。”
“知道了，拿过来吧。”
“好。”秘书递上文件，还把钢笔打开给男人，他翻到最后一页，简单扫了扫，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胜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