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脚始终好不起来,每天走路就像傅红雪一样,实在让我难受极了。
外婆给我抹药的时候,我总是说觉得脚里面好像有个东西。外婆责备我说:“净瞎说,脚里咋会有东西?!”
慢慢的,我的腿脚越来越肿,直到一条腿再也不能下地走路了。外婆就让我躺在床上,让我慢慢养。
几天后,小姨回来了。小姨是外婆的第五个女儿,小时候被外公的堂弟偷偷抱走,一直跟着他家,长大后她知道了身世,又认了这门亲。
记得小时候来外婆家,妈妈总是让我去找小姨借东西,那时小姨总要先让我回答问题,答对了,才把东西借给我。她问的问题是:“我和你妈妈谁更漂亮?”
后来,妈妈也总是问我:“你小姨和我谁更好看?”我感觉自己就像白雪公主里面王后的魔镜一样。嗨!总之就是,两个大美女让我难以比较,索性我就谁也不回答她们。
后来小姨结婚后,和姨夫一步步奋斗,在市里做的生意越来越大,资产千万。小姨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一个个出落得羞花闭月,落雁沉鱼,儿子更是临风玉树,仪表人才。一家人,真可谓是幸福美满。
我看到小姨,向小姨问了声好。小姨看我躺在床上,一只脚还在发肿,就问外婆我这是怎么回事。
外婆说:“不知道咋回事儿,都十多天了,涂药膏也没少涂抹,这肿就是不消,反而还肿到腿上,越来越严重了!”
小姨捏着我的脚,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一按,脚上出现了一个深坑。
小姨大惊失色地说:“娘,给小足请个大夫看看吧!这脚趾头都变颜色了!”
从小姨慌张的说话声音中,外婆也觉得我这病蹊跷,可能不只是脚肿的问题。后来,外婆去请村上的一个中医给我瞧病。
中医来了之后,给我把完脉,说是肝肾亏虚,说给我开三副中药试试。可是三副药喝完,脚还是没见任何好转。
小姨再去请那个大夫给我看病,大夫又来号完脉,一言不发就出了屋门。
我迷迷糊糊听到院子里说:“准备后事吧!依我看那,不出七天。”
听了这话,我想我是活不了了,此刻我最想念的是还远在外地做生意的妈妈。我想如果妈妈回来看不到我,会有多着急,会有多伤心!
从小到大,我都是她的一块心病。我在惹母亲生气的时候,她总是哭着说:“孩儿啊,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肉啊!生下来那么小一点,吸着我身上的血长大,盼着你长大能有点出息,谁知道长大了就会气人啊……”
妈妈,我不在了,就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后来我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昏迷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在朝阳观的日子里。我看到了了尘师兄,莲儿师姐,师伯,史婆婆……他们都在欢快的冲我笑着,叫着:“小足,小足!”
忽然,我听见一首悠扬的笛声,那声音丝丝入耳,优美无比。笛声是在对面的山头传过来的,寻着笛声,我去找那吹奏笛子的人。
我走着,我跑着,可是怎么追寻,始终觉得这笛声离我不远不近,近在咫尺,可又遥不可及!
忽然,笛声戛然而止,我的眼前出现一个灰色的影子,这影子看上去很是熟悉,但就像中间和我隔了一层水蒙蒙的东西一样,看不清楚。
猛然间,我觉得背对着我的灰影,向我转过身来。我揉了揉眼睛,呀!这次总算看清了,我脱口而出:“师父——”
陪在我身边的外婆和小姨,听我在梦中不断的叫师父。小姨不解的问外婆:“小足在哪还认的有师父么?”
外婆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哎呀!我想起来了,上次在咱家出事那天,就是朝阳观的师傅下来制服了他,后来就把他带道观上住了一段时间,难道小足说的师父会是他!”
小姨听后,就骑车前往朝阳观去请师父。
“请问王松阳道长在么?”小姨刚进道馆,来不及喘息就问到。
一个穿灰色道袍的人说:“我就是,请问施主有何事?”
“道长您好,您是不是有个徒弟叫俞足?”小姨问到。
“你别慌,足儿他怎么了?”松阳道长从来人的神态中,以知不妙。
“他现在身患怪病,已经昏迷多日了!昏迷中一直在叫师父!”小姨说到。
“你是他何人?足儿现在何处?”松阳子问到。
“我是他小姨,足儿现在朱家坟村!”小姨回答到。
“事不宜迟,快随我下山!”师父说着,和小姨一起,飞速下山。
“老嫂子,孩子现在咋样了?!”一个洪亮清澈的声音在院子里喊着。
外婆慌忙出来迎接:“王师傅,你可来了,快快进屋!”
师父进屋以后,先掰着我的眼睛看了看,然后搭手给我把脉,把脉的时候,外婆在一旁说:“他伯伯把他送过来的时候,左脚就一瘸一拐的,现在腿也肿了,脚趾头还发黑。”
师父赶紧顺着我肿的一条腿按了按,当从小腿按到大腿的时候,师父头上的汗珠直往外冒。再从大腿按到腰部的时候,师父才微微露出笑容。
一旁的小姨急忙上前询问:“王师傅,你看足儿这算是什么病?”
师父没有答话,又顺着整条腿往下看,看到大脚趾头的时候,外婆祈求到:“王师傅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外孙子啊,他妈妈还不在家,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太婆如何交代啊……”
外婆说完,伤心的哭了,小姨不断的安慰着外婆说:“娘,别哭了,王师傅一定会有办法的!”
忽然,师父在我的大脚趾端外侧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凸起,这就是那天早上伯伯说的,老鼠咬过的痕迹,不过现在已经愈合的完好无损,看不到任何伤口。
师父又确认的用手在我的大脚趾外侧轻轻捏了捏。然后抬头对外婆说:“老嫂子,先别哭,我试试看能不能救孩子!”
听了这话,外婆摸了摸眼泪,说到:“这算啥病啊?怎么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没见过这等怪病?”
师父迟疑了一下,说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早已失传的“毒九钉”!”
听到“毒九钉”三个字,外婆和小姨大为吃惊,异口同声问到:“师傅,啥是“毒九钉”啊?”
师父拿出随身携带的布袋,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然后在蜡烛上烧了烧,又用白酒擦了擦,一边操作一边说:“毒九钉乃是用竹签,浸泡在毒九叶的液体当中。需要时可以钉入被害者体内,毒液会顺着脚指头的经络往上行走。”
“如果毒液一旦行走到腰部侵入肾脏,被钉者必死无疑。从浮肿程度来说,这些症状同中医的肝肾亏绝很是相似,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不过,一般都是两个脚共同施钉,足儿还算幸运,这施钉者应该是初犯,只钉入了一根,但是即便如此……”
外婆担心地说:“师父,会怎样?”
师父摇了摇头说“只怕救活以后,毒液在体内残留,不但会让人灵性丧失,严重者甚至非傻即痴。”
外婆听后,嚎啕大哭,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她听信林运,要驱除我身上的附体灵性,现在,听到师父说灵性走后我会变得痴呆,却又担心的哭了起来。其实,外婆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我好。
师父仰天长叹:“久阳师兄啊,想不到,你的预料之事还是发生了!哎!”
长叹一声,师父让外婆和小姨扶着我的腿,他用小刀在我脚指头发硬的部位开刀。
皮肤划破的瞬间,黑脓血顺着伤口往下流。师父取出一把镊子,消毒以后,深入皮肤开口,不大一会从里面取出一根五公分长短的黑色竹签。
竹签取出来的时候,又带出了,好多黑脓血。外婆和小姨看到如此情景,不禁大惊失色!
师父又沿着我的腰部,顺着经络往大腿、小腿、脚趾头的方向推。所推之后淤血全顺着脚趾头的破口流出,滴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小盆子里。
直到伤口里流出殷红的血,师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拿过小姨手里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王师傅,喝口水!”外婆递过来一杯清茶。
放松下来后,师父对外婆说到:“体内毒素差不多已经清除,往后时日,伤口要每天用盐水清洗,现在他还昏迷,快用淡盐水加红糖喂食,以便给足儿补充能量!”
外婆听了,连连点头,吩咐小姨去配糖盐水。师父又问到:“只是不知道,谁会对孩子下这么狠的毒手啊!”
外婆思虑了一下,说:“难道会是他的伯伯,我记得有一次他还给孩子下过毒!”
小姨端过糖盐水,一边喂我一边说:“娘,这事儿我要知道的话,早就让我姐离开那里了,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害孩子一次呢!”
“你懂什么?你姐第一身体不好,第二她还带俩孩子,到哪会有人稀罕啊!”外婆责怪着小姨。
师父没有理会这些,就事论事的说:“使用这种方法害人的人,内心是极其阴险的,杀人于无形。你们所说的此人,相貌如何?”
外婆说:“当初就是看他挺老实的,考虑到三妮带两个孩子不好寻家,才答应嫁给他的,谁知道这人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小姨抢着说到:“这事儿等三姐做生意回来,一定要给三姐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那个家待了。”
正在这时,闻迅过来看我的大舅妈,刚好听到了外婆和小姨的对话,不分青红皂白,披头盖脸地说:“我看这事儿就算是林运干的,也不能告诉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