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鸡鸣时分,一个年轻女子步入一条小巷内,抬腿迈进一户年久失修的老院子内。
女子身材高挑,四肢修长矫健,看似纤细的四肢孕育着惊人爆发力,如同草原上的猎豹一般,健康的小麦肤色泛着一种别样的诱惑感。
一个身高不高却极为敦实的汉子,正双腿盘坐在院子里的磨盘上,后背背着一个泛着幽光的蛇皮袋。
那矮壮汉子看见女子推门进来后,一手摩擦着下巴,一手在裆部挠了挠痒痒。
汉子露出了一副淫荡的表情,狞笑道:“中原女子有你这样肤色身材的可是不多啊,要不安心待在北疆伺候我得了,到时候与大爷我共登仙道,岂不是快活,掺和这些世俗王朝间的争执作甚。”
女子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声问道:“都说北疆萨满诡异多变,苦节修身,却不知是你这幅尊容,想要人伺候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吧,此举事关你们北疆大讫南下大业,大祭司什么时候这么疏忽了,派你个不顶用的草木巫医来干什么。”
汉子听闻此言勃然大怒,”小娘们,再敢诋毁大爷名声,大爷把你剥光了喂狗,要不是你的情报失误,大爷早把大燕的太子爷送去长生天见巫神爹爹去了,什么只有一个六境武夫看护着,还他妈有个六境剑修呢,还是墨家游侠。三人演了好真的一场江湖恩怨情仇啊,把大爷都骗了,大爷的一师弟都特么被干掉了,你这笔账怎么算。”
本名齐羽的文渊,脸色依旧冷淡,实际上女子也是刚刚平息心里的惊涛骇浪。
倒不是因为这个萨满修士的放肆言语,这个修士粗中有细,便是刚刚的无礼话语估计也是在故意试探文渊的反映。
齐小珍此次联手北疆萨满强者,除了在此做局闷死大燕钱氏的皇位继承人外,最重要的是让中小神州北陆三王朝此番的祭祀之人选,能够按照自己背后之人的意愿顺利完成拜月之行,并在此之后抹掉所有痕迹。
可是第一次出手就出现了纰漏,原因在于情报。
即使是背后之人的强大,但到手的情报依旧出现了错误。
原本情报上那位与丁氏守护人有恩怨要解决的江湖剑豪,暗地里的身份是大燕的暗子。
而且游侠战力惊人,所以在她与萨满强者联手袭击时,吃了大亏。
那场生死战最终以齐小珍率先逃走,一位位萨满强者兑子的方式重创了躲闪不及的韩德景。
而大燕的太子爷在那位暗桩剑客的保护下,顺利逃出虎口,甚至在此之后又出人意料的杀了个回马枪,再次折回完成拜月之行。
只不过那位大燕太子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的自作聪明不光没有瞒过文渊,还正中文渊的下怀,因为他就是文渊背后之人预定的祭祀人选。
这时,又有一人出现在院落内,瘦高个吉尔默。
吉尔默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那位大师兄一眼,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说法。
那矮壮汉子咧了咧嘴,“来此之前,师傅与一位大能结盟,说那位大能能帮助我们一举摧毁三大王朝的山上势力,制造王朝混乱,助那位大能一臂之力,把水搅浑,就是我们这趟下山之行的目的。”
矮壮汉子向文渊努了努嘴,“这个小娘们就是我们这次的帮手,只不过行动之前为了保密,我没有告诉你们两,可惜啊,最终还是还是没瞒过大燕的那帮人。”
女子笑了笑,对这个和她动过手甚至还吃了她一剑的吉尔默说道:“要不是临时计划有变,又恰好看到你再追那个少年,我想找个幌子可以看上去更合理的出现在祭祀台那边,你真以为一个外乡炼气士会这么凑巧的出现在巷子口堵住那少年的去路,还会为此和另一个修士动手。”
吉尔默皱了皱眉眉头,在消化这一个个信息,没想到,到头来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听到文渊的话后,矮壮汉子疑惑的看着文渊,“此次计划皆有你来指定,为何临时改变计划,非要去祭祀台刺杀那个丁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丁暻在祭祀之前是动不得的吧。真的得手了怎么办,要是那位大燕的太子真的缩回去当缩头乌龟,再不敢出门半步,你又该如何应对。”
女子得意的一笑,在院子里度了两步,脆声说道:“既然所有人的拜月祭祀之礼已经完成,那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按照我家主人的计划,这次三大王朝的祭祀之人必须是皇族血统,而且越是与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血缘亲近越好而在原来的计划中,我们四人便是在他们祭祀出事之际,出手除掉他们。”
说到这,女子脸上也是闪过几分疑惑的表情,“只是在白天之时,我又接到新的指示,让我们先做一个刺杀的幌子,事后再想办法除掉各王朝来此的祭祀之人,抹除掉一切人为痕迹。”
其实,文渊在白天之时,私底下推算过为何会出现过这样的变动,让原本精致考究的计划变得有些多此一举。
算来算去,只能得出有情报泄露,或者说有另一个更高的存在觉察出了异样,所以,才让他们费劲心思的做个样子,让自己出现在此地更有理由。
女子百转千回的心思实际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继续向矮壮汉子解释道:“之所以找这个幌子,主要是因为你们大讫的铁骑一旦南下,挡在你们最前面的便是大燕王朝,所以对丁暻下手多少说得过去。再加上,丁暻此行的目的着实有些模糊,大燕的信息在我这里也是最少的,所以试探他一下可以尝试。而我的临阵脱逃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击退你们三人,好继续完成拜月之行。”
说到这里,文渊满是愧疚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两个萨满修士,“只是我也没想到,你们那个胖师弟行事如此决绝,直接要拉着那个韩德景同归于尽。”
吉尔默冷着脸沉声道:“我们草原人就是如此英雄,只是你们也不该如此隐瞒我们。”
一个你们,功于心计的吉尔默暗暗的点了一下自己的那位大师兄。
矮壮汉子如同没有听到此言一般,没有与吉尔默多做计较,而是叹了口气,“临行前,大祭司曾言这次行动的成败决定了我们大讫南下的成败,决定了数百万草原人未来生活的土壤,我们三人是心存死志的。只是我的疏忽,没在变更计划时,解释于吉尔默和得得索。”
矮壮汉子此刻再无方才佯装而出的淫荡张狂模样。
文渊久久不语,深吸一口气后,拍了拍手,“好了,现在拜月之礼已经完成,祭祀之人也都是当初主人定下的人选,计划就差最后一步了。”
矮壮汉子和瘦高个闻言眼神一亮。
文渊向俩人的位置靠近了几步,轻声道:“祭祀的皇族皆已中招,需要我们要做的最后一步就是彻底抹除掉他们,他们一死,可以遮掩到之前主人布置下的痕迹,而主人也会留出更多的精力对付三王朝的仙家势力和各皇族,你们大讫也将在三王朝最动荡之际迎来最有利的南下之机。”
吉尔默和那个矮壮汉子一脸兴奋,只不过俩人的想法却是千差万别。
吉尔默草原上的皇族出身,出生于金帐之内,对天下大局历来颇为研究。
今夜之后,大燕的皇帝多半也命不久矣,而若是大燕太子丁暻一死,一个没有皇帝的大燕将不再是阻挡大讫南下的难关。
而那个矮壮汉子则心思更为简单一些,此次派他来,便是他在众师兄弟中修为最高,杀心最重,头脑着实不是他的优势,硬碰硬的关键时候,才是他最拿手的。
“先说好,此次行动九死一生,时间上也来不及让我们各个击破了,我们三人一人负责一处,优先处理掉如今中招的祭祀皇族,有余力,再除掉其他随从。
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之上,挑衅的问道:”怎么样,敢还是不敢。”
吉尔默率先狞笑道:“如何不敢,北陆三朝庸才碌碌,依旧占据着最肥美的土地,最有灵性的洞天福地,,这种机会我们草原人等了好上千年了,如今机会终于来了,我来负责大燕那边。”
矮壮汉子皱了皱眉头,“那个剑客着实棘手,你应付得了?”
“放心,暗杀而已,那剑客还能时刻看护在丁暻身边,便是如此,一个失去行动力的人,只要粘上我一点手段,便活不成了。”
文渊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反而劝道那个矮壮汉子,“我去大洪那边,大宇王朝那边来的是他们的一个元婴供奉,更是被近三代大宇帝王私底下称其为国师,一个老元婴了,手段了得,远远不是一个攻强守弱的墨家剑客能比的,你小心了。”
那矮壮汉子满不在乎的一咧嘴,丝毫不在乎女子玩的小心机,强便强,太弱的对手,他打起来还不爽快来。
大雪山的萨满大师兄克鲁吉,伤越重,斗志越高,出手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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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福气默默的走回家,不急不缓,既没有去自己经常去的杜姓汉子家,也没到已经没有人的黄秋农家里等消息,而是选择回到小雨巷。
尽管折腾了半夜,但时间好像过得很慢,鸡鸣时分的陋巷街道,没有百花街的此时的喧嚣,就像以往的每一个普通夜晚,等着巡更归来的少年归家。
少年打开家门,静静的坐在狭小的庭院里,破屋外的庭院除了一圈矮矮围墙,再无他物,少年搬了个自己前几年亲手做的矮凳子,呆呆的坐在庭院中央愣神。
今夜的月光确实亮的让少年发慌,即使不用点灯,也能把庭院的角落找的清清楚楚。
只是左右环顾了一圈的周福气好像心思不在这上面,低着头的少年一脸平静,古井不波。
突然矮墙上冒出个人头,脆声向低着头的少年喊道:“喂,周福气,想不想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