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宸处理孙梦婉的手段吓坏了杨家三房,赵美珍的房间里,她正抹着泪拉住小儿子的手,杨岱杉替母亲擦着泪,说道:“娘,你不要担心,二哥他不是乱来的人,我们只要不随便议论便是。”
“老四,咱娘是想起你的手臂,所以害怕。三哥没本事,还要靠着二哥的势力做生意,爹说得对,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要靠着他。如今,我们三房,就等着你将来有出息,带着我们离开此地。”杨岱杉吃惊地望着杨岱林,问道:“三哥,真的这么严重吗?这个柳思宸是何方神圣?竟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比当年的夏绿荷还要有分量吗?”
“你们不要吓唬四哥哥!我就喜欢思宸嫂嫂,她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反倒可亲呢。”蕙菊不满地说。“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别在这捣乱,去做你的功课!”赵美珍生气地赶她走,蕙菊气得哭着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柳思宸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总共也没见过两次面,就事事向着她,胳膊肘往外拐,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赵美珍说着哭了起来。“娘,别伤心,好在有爹疼你,二哥他也不会把我们怎样。再说,这个柳思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没有见识过。”杨岱杉笑着摇了摇头。
“岱杉,不是娘害怕呀,那柳思宸是个有仇必报的,当日我和你三嫂被孙梦婉利用,差点害死她,如今孙梦婉死得多惨哪?你是没看见呀,自从我来了南岭,从没见哪个女人是那种死法的哟,活受罪呀!娘怎能不怕呀?”赵美珍哭着说。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中国的传统节日——小年。在美国读书的岱杉和岱桦经过五年的留学生活,已完成学业回国工作。大哥一家也赶回南岭参加杨岱松和柳思宸的订婚仪式,杨家的儿子们都到齐了。
年三十儿的夕阳终于在地平线上隐去了最后一抹余晖,杨柳山庄灯火辉煌,各种美味佳肴、山珍海味接连不断地摆上大厅里那张硕大的长方形餐桌,人们也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不久,杨锦魁和彭淑萍也来到了大厅落座。
随着一声:“二少爷到。”人们的视线同时投向了大门,只见杨岱松和柳思宸现在大门口,两人十指相扣,缓步向前。柳思宸穿了一件灰底橙色格子旗袍,外罩一件浅灰色呢子大衣,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短靴,披肩的卷发,整齐地梳在耳后,显得端庄高贵,一双眼睛纯净而灵动,像山间的溪水,忽而又像一潭湖水,平静幽深的让人沉醉。杨岱杉和杨岱桦呆立在那里,再也挪不开眼光。杨蕙菊跑到他们身边,拉住柳思宸的手,雀跃着说道:“思宸嫂嫂,你今天真好看。”柳思宸柔和地笑着俯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说道:“谢谢蕙菊的赞美,你今天特别可爱,我好喜欢你。”在座的每个人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整个大厅立刻陷入了悄声的议论------
杨岱松平静地看着人们,他站在原地没有挪步,岱桦兴冲冲走过来,说道:“二哥,这就是我的新嫂嫂吗?她看起来很年轻,和我们的年纪相仿,她真美。”杨岱松七年来破天荒地笑了,拍了一下岱桦的肩膀,说道:“不错,她就是你的新嫂嫂。”杨岱桦高兴地转身拉住杨岱杉来到柳思宸面前,喊了一声:“嫂嫂,我们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柳思宸抬头见面前是两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英俊青年,优雅地一点头,大方地问道:“你们就是岱桦和岱杉吧?常听你们二哥说起,他可是一直为你们感到骄傲呢。只是谁是岱桦?谁是岱杉?你们自报一下家门可好?”从两人走进门,杨岱杉就一直在观察他们,他发现二哥变了,变得可亲,因为笑容一直挂在他的脸上。就算当年夏绿荷跟在他身边,他也很少笑,但是今天,从他走进门就是笑的,笑得轻松自然,人也变得年轻很多,就好像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他身旁的女子美得令人窒息,心里却生不出一丝亵渎之意,因为她很高贵,像女王一样既让人沉醉又让人敬畏。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母亲会怕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与二哥是一样的。他不能确定这个女人会不会善待他们三房,现在,她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在他和岱桦身上来回探寻,他已经可以确定她知道他们分别是谁,只是她需要他们自己说出来。杨岱杉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向他,他必须立刻回答她的问话。于是他先开口说道:“我是岱杉。”说完便低下头,不敢看她。柳思宸微笑着说:“难怪!岱松一直说杨家最稳重最有学问的是岱杉,只是性格太腼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杨岱杉惊讶地抬起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二哥是这样评价我的?”“是啊,只要提起杨家最有出息的人,就要说到你喽。”柳思宸面含微笑望着他。杨岱杉听了这话,反倒不好意思了,他低着头说道:“没想到,我在二哥心中竟这样好。”柳思宸闻听,眉梢一挑,笑问道:“你以为呢?”杨岱杉抬头看看柳思宸,说了句:“倒也没什么,总之我明白了二哥的心意。”柳思宸点点头,说道:“这就好。他是岱杉,你一定是岱桦了?”柳思宸又转向杨岱桦。“是,我是岱桦,我想问你,你今年多大啦?”杨岱桦不似岱杉那般拘束,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最受爹妈和哥姐的宠爱,所以比别的孩子要淘气和活泼。柳思宸瞪大了眼睛,故意反问道:“为什么要问我年龄啊?你在美国呆了那么久,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吗?”杨岱桦笑了,他说道:“思宸,你真调皮,故意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是在美国,但是现在是在中国,你又是我未来的嫂嫂,我问你年龄没有问题的。”柳思宸好像很为难的样子说道:“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除了你二哥,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年龄。”杨岱桦并不泄气,地说道:“柳思宸,你不应该隐瞒自己的年龄,因为,我想知道你和二哥差了多少?如果太多,你们不合适,你应该选择我或者岱杉。”听了这话,大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杨岱松和杨锦魁夫妇。柳思宸却一点也不惊讶,她反倒往前走了两步,杨岱桦一惊后退了两步,心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女子?她想干什么?就见柳思宸停住脚步,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然后抽身回到杨岱松身边,将双臂搭在杨岱松的肩上,侧头看向杨岱桦,撒娇道:“岱松,你这个弟弟又帅气,又可爱,我好喜欢他,可是想到他要夺你所爱,我就不忍心你难过。唉!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说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杨岱松侧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说道:“你怎么跟老五闹起来了,他本就是孩子脾性,你还跟他一起淘。”柳思宸丢给杨岱松一个憨笑,转头对杨岱桦说道:“五弟,你刚和我见面,就打趣我,看我日后如何收拾你。”杨岱桦也笑了起来,他说道:“思宸嫂嫂,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位有趣的女子,有你在,二哥一定会幸福的。”柳思宸微微扬头,一副那是当然的模样。
杨锦魁捋着胡须高兴地望着有说有笑吃饭的家人,慈爱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杨岱松和柳思宸的身上。
“老爷,在想什么呢?”彭淑萍笑着问丈夫。
“唉,没什么,杨家从没有这么热闹过,孩子们高兴,我也高兴。”杨锦魁笑着说。
“是啊!我今天也特别高兴,总算拨开乌云见晴日了。”彭淑萍感慨道。
旁边的陈筠漪低头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彭淑萍见了,问道:“老二,你这是怎么了?”“大姐,我是高兴,替岱松高兴,他终于走出来了,这个孩子苦了这么多年,如今,可算遇到了好姑娘。”陈筠漪哽咽着说。彭淑萍笑着说:“还是你最疼岱松,我这个亲娘都自叹不如。现在好了,我们都可以安心了。”“是啊。”陈筠漪欢喜地点着头。
这时,大哥杨岱森站起来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今天是年三十儿,我们一家四口、岱杉、岱桦都回来了,多少年了,我们杨家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所有这一切都要感谢柳思宸小姐。很是欣慰,二弟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女子,虽然短短的几十分钟,但是仍可以看出柳小姐聪慧善良,活泼而明媚,祝愿二弟能够早日抱得美人归。”杨岱松也站起身,对杨岱森一抱拳,说道:“多谢大哥的祝福,也感谢大哥对思宸的赞美,岱松铭记于心。”然后,他面向杨锦魁夫妇,说道:“爹,请您训话。”
杨锦魁摆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说道:“今天,杨家的男娃和没出嫁的女娃,都在这里了,我很高兴。可能是我老了,看到你们年轻人说笑嬉闹,反倒觉得温馨和睦,心里很踏实。希望你们能永远这样相亲相爱,我和你们的娘才能安心。”
“爹、娘,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不忘手足亲情,彼此关爱。”几个孩子起身几乎同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