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岱松凉了她一天,见她一整天也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此刻又一副讨好的嘴脸,总算是心情舒坦了一些,便淡淡地笑一声,说道:“好啊,说说看。”
“是这样的,还记得在官邸时,我们的谈话总是会被人偷听吗?”
“嗯,那件事可能是林大哥他们说漏了嘴,让人听了去。”
“可是,我总觉得是让有心人听去的。”
“有心人?什么意思?你不会认为官邸也有内奸吧?”
“正是,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胡说,林大哥不是那种人。”杨岱松开始不悦。
“我又没说是林大哥,我是觉得应该彻查警卫班。”
“你说什么?柳思宸你看起来单纯天真,可是怎么内心如此多疑晦暗?警卫班是赵长平一再筛选才甄选出来的,怎么可能混进来内奸呢?我看你是------说你什么好呢?”杨岱松甩开她的手臂,自顾往前走去。
柳思宸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忍了一天,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居然一点也不领情,还这般固执。真想大骂他一通,想想还是算了,他这个人重情重义,对这些整日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他的士兵有着深厚的感情,现在说他们当中有内奸,他一定是接受不了。便只好快走两步去追赶他。却突然看见杨岱松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柳思宸以为他在等自己,心里一暖,急忙快步奔过去。等到了眼前,才发现杨岱松的目光停在前方的溪水边。此时天已经黑了,溪水边的一棵柳树下,一个女子提着一盏灯笼正在哭泣。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小姐,你死的好惨啊------二少爷忘了你------他要跟柳小姐订婚了------呜呜呜------你的生日------多吃点------”
“谁在那里?”柳思宸大声问道。
一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子身着一袭翠绿的袄裙款款而来。“小翠拜见二少爷,祝二少爷身体康健,洪福齐天!”说着,盈盈下拜。当她抬起头看向杨岱松时,杨岱松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不禁倒退了一步,颤声问道:“你是------小翠?伺候绿荷的小翠?”
“正是奴婢。”小翠眼中竟有莹莹泪光闪现。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杨岱松渐渐恢复了平静,诧异地问道。
“二少爷,您当真忘了我们家小姐?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小翠哭着说。
“我,对不起,小翠,是我对不住你家小姐。”杨岱松面露愧疚。
“小翠,你不是应该在二姨娘的院子吗?怎么有机会进了绿园?”柳思宸疑惑地问道。
小翠一见柳思宸猛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哀求道:“柳小姐饶命,小翠再也不敢了,今日实在是小姐的生辰,小翠思念旧主,冒犯了柳小姐,求柳小姐饶过奴婢吧。”
柳思宸一愣,厉声问道:“小翠,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想过要你的命?真是莫名其妙!”
小翠抖得更厉害,头也不敢抬起,低声说道:“柳小姐厉害,山庄的人都知道,就连二少奶奶也不敢得罪柳小姐不是吗?三姨娘还被您------被您------求您看在死去的小姐的面子上,饶过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不经您的同意私自来到绿园了。”说完就嘤嘤地哭起来。
柳思宸突然感到周身冰冷,气得浑身乱颤,她是故意的,就是要在岱松面前故意说这番话,让岱松厌恶自己,柳思宸看着她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杨岱松冷冷说道:“小翠,明日你便可过来伺候,绿园还是我说的算。”说完,径自走去。
见杨岱松走远了,柳思宸转头盯住小翠,问道:“为什么?我可得罪过你?”
小翠抬起头,露出了不肖的神情,冷笑道:“柳小姐,想嫁给二少爷?妄想!”说完得意地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早晨,一如既往地两人在小操场跑步、练剑、投掷,可是却少了往日的亲密,柳思宸昨晚没有睡好,早晨起来有点蔫蔫的,若是往常,杨岱松会很暖心地照顾她,可是今天却完全忽视不见。柳思宸再次感到惶恐,如果没有杨岱松的爱,还待在山庄干什么?不光是不能在山庄,更不能在南岭待下去。她茫然地望着屋顶,想着在南岭的点点滴滴,她是那么的爱着他,可是他并不如她的爱那般纯净,他心心念念的总是夏绿荷,难道仅仅是自己的某些方面与夏绿荷相似?难道真的只是替代?
“柳小姐,您想吃点什么?早饭已备好了,有您喜欢的红枣小米粥和开花馍,还有鸭血粉丝汤和肉夹馍,您想吃哪个?”莲儿一边递给她面巾一边小心地说。
“少爷吃过了吗?”柳柳思宸问道。
“应该------吃过了吧?”莲儿迟疑地说。
柳思宸照照镜子,感到一阵委屈,眼圈红了红,生生地忍下胸口的酸楚,说道:“莲儿,准备两份小米粥和开花馍,再来点儿小咸菜,端到少爷的房中,我与他一起吃。”
“是,我这就去准备。”莲儿忙答应着端了脸盆出去。
柳思宸将冰冷的毛巾敷在眼上,靠在床头歪了一会儿,照照镜子见眼睛好了很多,拿出粉盒涂了一点,又匀了一点胭脂在腮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了些精神,才起身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