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小翠案件成为当前首要的事项,省城来的大侦探果然名不虚传,建议开棺验尸,好在是冬天,小翠死了刚刚两个月,打开棺材一看,尸体保存完好。于是重新检查了一遍,在她脖子和手腕上发现了不属于杨岱松的指纹,指甲里还存有布丝,并在发现小翠尸体的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提取了不属于杨家任何人的脚印,通过石头下陷的深度,大侦探推算出此人的身高、体重,脚型大小。最后经过排查,将目标锁定在警卫班的顾飞豹身上。原本他就是被监控的目标,所以非常顺利地将其擒获,并在他的一处落脚地发现了作案时穿的夜行衣和鞋子,与发现的脚印相吻合;夜行衣的袖口有一处不显眼的抽丝,真是小翠指甲里的丝线;而两处指纹也与顾飞豹的左右手分别吻合。由此可以断定,小翠是被顾飞豹掐死的,然后弃尸溪边。这样,历经半个月的时间,杨岱松的罪名全部洗清。
原以为可以再深入调查,揪出幕后黑手,可惜顾飞豹被抓入监狱的第二天就自杀身亡,而那几个所谓的小翠家人,不过是外乡的几个要饭的,有人给钱让他们这么做,至于谁给的钱,他们也说不明白,因为来人全身上下包裹严密,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线索全部断了,人人心里都明镜一样清楚,但是没有证据只能将所有罪名按在顾飞豹一个人身上。省城的侦探是个认真的人,顶着上峰再三要其返回复命的命令还想继续调查,柳思宸告诉他,剩下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查清楚的,更不是凶杀案这么单纯,所以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否则,凶杀还会再度发生,他很有可能回不去省城。大侦探接受了她的劝告,带着遗憾返程。
罪犯真容公布后,市面上议论纷纷,毕竟是杨岱松自己的警卫杀人,还是杨家自己窝里斗,一些与杨家不和的人,幸灾乐祸,又一轮的谣言遍布大街小巷。杨岱松的办公室里,赵长平垂头而立,他真心愧疚,如果当初听进去柳思宸的提醒,哪里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这个顾飞豹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岱松怒气冲冲地问道。
“他是孙贵手下一个远房亲戚的私塾同学,当初来南岭是想投奔孙家,孙建雄发现他身手不错,刚好我们独立营也在招人,因此他进入南岭的当天就过来面试,我们没有发现他与孙家有瓜葛,而且孙贵那个手下与他的远房亲戚十多年不来往,我们就忽视了这层关系。”赵长平满头冒汗,紧张地回答。
杨岱松“啪”地一拍桌子,怒道:“不要给自己找理由,警卫班混进了奸细,赵长平你好样的,是怕我活得长了,是不是?”
“旅长息怒,卑职无能。”赵长平低着头不敢抬起。
“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儿?教官,您先出去吧,我有事要跟旅长说。”柳思宸推门走进来。
杨岱松看一眼柳思宸,挥挥手让赵长平出去,然后问道:“找我什么事?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训了一顿赵长平内心仍然无法平息怒气,可是面对柳思宸他只能收敛脾气。
“岱松,事情已经出了,顶多就是吃了个哑巴亏,也无伤大雅,谁愿意笑话就笑话呗,我们又不少什么。关键是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柳思宸边为他按捏肩膀边安慰道。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杨岱松来了兴趣。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不是鬼主意,本军师也很生气,所以,这次要下狠手,给南岭再添把火,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我准备明天去拜访方伯伯,做一个版面的专访,是有关当年杨家财产被瓜分的实情,公布财产流失去向的比例。老管家和伯父已经做了这方面的统计,你猜怎么样?孙家得了十之七八,而黄家和侯家仅仅得了十之一二,至于赔偿给真正苦主的只有不到一成。这个数字公布出去后,你说会怎样?”
“妙啊!这消息一出,就他们那贪得无厌的秉性,还不得立马翻脸呀!你这个机灵鬼哟,真是我的福星。”杨岱松的心情立马好转。
果然,这些隐秘的消息被披露后,在南岭掀起了轩然大波,黄侯两家直到此刻才清楚他们所得到的利益远远没有付出的多,怪不得一直很奇怪孙家何以能够这么快就富得流油?同时武装力量也得到迅猛发展,将他们两家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原来孙家得到的大部分是真金白银,他们到手的却是经营不善的店铺为主,仅仅有少得可怜的一点银元。当初孙家还满腹委屈地说什么因为是亲家,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情分,所以把杨家最好的店铺都分给他们两家,自己只要了一家快倒闭的绸缎庄和一家武馆。现在想想,分明是当时杨家已经被挤兑地无法在南岭县城里经营下去,所有的店铺都摇摇欲坠,那时候杨家三天两头往外兑铺面,就为了趁还有些名声能够多回些现金,可是回来的钱都进了孙家的腰包,他们两家却傻子一样冲锋在前,捡到的是兑不出去的店铺,还以为捡了大便宜。现在的杨家,在县城没剩一个铺面,只剩了围绕山庄的南岭最大的庄园,每年的收入靠得就是地租,若孙家压住粮价,佃户就交不上租金,杨家也就没有收入。所以从钱财上讲,杨家已经不值一提。武装力量更是弱得很,尤其经此一役,杨岱松旅损失一半,再也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所以两家当即联合,掉过头来共同对付孙家,南岭的局势瞬间发生逆天的变化。而当初对孙家感恩戴德的受害人家属更是对被别人当做敛财的工具利用而愤怒,也一边倒地支持黄侯两家攻击孙家。而散布完消息后,为避免被孙家报复,方孝霖全家就离开南岭去了柳思宸在重庆为他们租的房子暂住。杨家保持一种置身事外的姿态,仍留在南岭观察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