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所有人都想南少宸可以活着。
可是南少宸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
南城，霍宅。
华丽的别墅客厅里，霍婧就像疯了一样，她扑在霍之洲的身上的撕咬，她扬起猩红的眼睛。
“他到底哪里惹你了？你居然要亲手送他去警察局，你要害死他啊！霍之洲，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他啊！”
霍之洲脸色阴暗，他自纹丝不动：“他本来就有罪，我不过是为民除害！你最好是收敛一点，不要再疯了。你和他到此为止，以前的一切都必须要烂在肚子里！”
他可以承认他在顾绮罗面前是失败的，但是南少宸也不冤，南少宸和南成天私底下做了多少不法勾当？地下赌场哪怕是在境外，暗地里都脏透了！
上次绑架霍婧，不就是他们的手笔？
虽然霍婧再三强调，这是南成天命令南少宸做的，但是南少宸也绝不是无辜的。
霍婧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她面色苍白，“你怎么能这样……你做错了事情，你还觉得你没错？他有罪，我们霍家又有多干净？”
名门望族又有多干净呢？不过是打着正义的幌子，在暗地里做事情而已。
霍婧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尖锐。
霍之洲脸上如同结了冰霜，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颚，“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一次就够了，等会要是让爷爷听到了！”
“听到又怎么样！”霍婧一字一顿地道。
霍婧真的很难接受，捅破资料的人不是别人，不是南少宸的仇人，而是她的哥哥。
是她的哥哥把南少宸害到如此地步。
她和他认识得不久，但都是患难与共的。
他是什么人，她心里大概是清楚的。
所以对于霍之洲做出这种事情，霍婧从心底里感受到绝望。
这就是她的哥哥。
“你明明答应过我，你言而无信，你会害死他！”
她声嘶力竭的低吼。
霍之洲脸色阴沉到极点，恶狠狠地道：“他不过是一个戏子而已！他陪那么多女人睡过，我看他一眼都嫌脏，你不要告诉我，你对他动了真心！”
空气突然安静无声。
霍婧哭得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良久，她忍着下颚的疼痛，微弱的开口：“他是个好人。”
霍之洲说的是对的，可是那都是南少宸无法决定的事情，他也是命运的玩物而已。
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少年，只能忍辱偷生啊。
她曾经也许嫌弃过，但是后来真的了解他了。
她只是有些为他心痛，没有人为他遮风挡雨，所以南成天可以把他当作玩物一样送出去讨好别人。
谁愿意生来就做玩物？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他不愿意。
霍之洲就像听到了笑话一样，他目光里满是冰冷的鄙夷，“他是个好人？他就算是个好人又怎么样？你和他永远都不可能，连慕岚霍家都不同意，你以为南少宸是什么东西？我警告你，你若再不收敛，南少宸只会因为你遭受更多的罪！我可比爷爷留情了！”
霍婧的声音都变调了，“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好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曾经不顾一切的救过我。就算我真的喜欢他又怎么样？”
她终于敢说出心底那两个字。
他于生死关头带她脱离血海，这足够让一个女人芳心暗许。
他说想改过一次，想做个好人。
于是他付出那么严重的代价，背叛了南成天，带着她逃亡在外。
他可真的是随性的人。
“霍婧，你长点脑子吧。”霍之洲气得不行，说话的声音近乎无情的冰冷，“就算你喜欢他，但你和他是永远不可能的。别说他犯下的罪足够他判死刑，就算他侥幸活着，你要是还想和他在一起……你就不想想爷爷的手段？他会容忍你和一个戏子，还是一个……那样不堪的男人在一起？他只会比现在死得更惨！”
霍之洲也是要被气疯了，他就算再疼爱妹妹，但是望族也有望族的那一套法则。
他不可能去打破那个法则，霍婧的未来最好就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
那才是她应该走的路。
而不是为了一个罪恶滔天的戏子在他面前大吼大叫。
他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始终觉得霍婧是闹着玩的。
慕岚和南少宸都像是她的玩具，等新鲜劲过了，一切都好了。
可霍之洲不知道，总会有人成为生命里的例外。
霍婧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死刑？”
她念叨着，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净，惨白如鬼。
霍之洲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掐着她，“对，你记清楚了，他迟早是要死的。他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是，以前是，以后永远都是没有关系的人。”
她被他掐得疼出了泪，眼底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凄凉，“你骗我！”
怎么会是死刑？
不会的，一定是霍之洲骗她的。
霍之洲很冷淡的放开她，“我没有骗你，他必须死。法律不会放过他，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和那些戏子扯清关系？我可以容忍你胡作非为，爷爷不会。”
霍婧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满脑子都只剩下一句话。
南少宸要死。
她的眼睛失去了光芒，目光涣散而空洞。
终于，她再也待不下去，拔腿就往外跑。
他要死，他怎么能死。
霍婧满心都是他，竟意外的撞上了晨练回来的霍老太爷。
霍家当家作主的人是老太爷，霍老爷夫人长年居住在国外，老太爷就是霍家最威严的存在，从来没有人敢挑衅他。
老太爷被撞得后退一步，及时用拐杖稳住了身体。
他精明锐利的眼睛看了一眼霍婧，“你这是闹什么？才回来又发疯？你是不是忘了被抓的事情了，赶紧回你的房间去，等陆家的小子回国了，就该把你们的婚事敲定了。”
嫁人？
这么快就要她嫁人？
“爷爷……”霍婧脸色煞白，失魂落魄的说：“我不要嫁给他！”
老太爷威严道：“那你想嫁给谁？慕家那个不成器的私生子？”
“我……”霍婧身体抖得不行，她很怕老太爷，连和老太爷对视都不敢。
她竭力克制住心里的冲动，憋得眼睛都发红了。
她在老太爷眼里看到了对慕岚的轻视和嘲弄，连慕岚老太爷都不屑一顾。
那如果她说出南少宸的名字，老太爷是不是会当场爆炸？
霍婧心里害怕极了，可她又忍不住想要冲破那与生俱来的桎梏。
她不要委屈求全了。
最后，霍婧深呼吸一口气，“爷爷，我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老太爷多看了她两眼，哼笑一声，“他是爷爷战友的孙子，不会对你不好。”
究竟是怕其他人会他不好，还是想要借此联系陆家和霍家的关系。
霍婧并不想知道。
霍婧也知道他会找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她不隐瞒。
“我就不能找自己喜欢的人吗？”
“怎么？不喜欢慕岚了？喜欢那个姓……姓南什么的……”老太爷眯着眼看她。
他没有说出南少宸的名字，似乎是那个人就像是一粒灰尘一样微不足道，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他的语气也很随意，不像是在讨论霍婧要嫁给谁，而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好像她喜欢的只是玩具而已。
她可以喜欢很多玩具，但要嫁只能是嫁给老太爷指定的人。
老太爷这样的反应早就在霍婧的意料之中，但她心里依旧有一股冲动，想说出心里的那个名字。
哪怕知道老太爷会不屑，会鄙夷。
但她太无力了，她甚至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反抗家里所做的任何决定。
她心里那一丝冲动在一瞬间就消失无踪，在老太爷平和的注视之下，她突然有些崩溃。
这样软弱的自己谈什么救南少宸？
她都不敢在老太爷面前争取一番，她有什么用？
老太爷等待了一会，似乎早就料定她不敢反对自己的决定。
老太爷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语气很平静。
“婧儿，你记住你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
“不管是戏子还是私生子，他们都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