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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品味生死

而周靖的身形,在八变游离的带动下,不断拔高,不知不觉已然跨过了五百级天梯。

处在五百级的天梯威压,虽说周靖脚踏八变游离,身法不凡,可攀爬的速度却已同常人走路一般。

周靖硬挺着身子,这是周靖的气势,此刻的周靖想借机继续筑神,那他即便是停下步伐,也不会向这天梯低头!

周靖的身上仿佛压着重重大山,举步维艰,与其说周靖在登天梯,倒不如用负山来形容更为贴切。

周靖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

筑神和登顶。

威压,带给周靖的不单是重量,更在不断挤压着他,周靖浑身已是在天梯的威压下疼痛无比,可周靖心里莫名却十分清楚,自己此刻是安全无比。

周靖不愿停下,依旧在一步步往上蹬着。

熟悉的疼痛感占据周靖所有感官,一呼一吸都牵扯着伤痛,越往高处蹬,疼痛来得更是剧烈,可周靖自从修行以来,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越往高处走,虽然越是疼痛,可周靖也越是心无旁骛,疼痛只能让周靖更加保持着清醒。

皮肤仿佛湿毛巾,毛巾拧出来的是水渍,可皮肤被挤压而出的却是鲜血,威压,正将周靖体内的血液榨出。

周靖已是跨过筑神期,可这样的修为,在这天梯之上依旧是难以抵抗。

凭借十岁内的修为来蹬天梯,这天梯从制作以来,就没有打算让人闯过。

血液的流失还携带着体内大量的阴阳二液,周靖的身体已是有些不堪重负,周靖能感觉到自己已濒临极限。

可奇怪的是,内心在不断告诉自己,依旧可以走下去,依然没有任何性命之忧。

说来也怪,周靖正想着身上的伤势,仅仅是意念一动,伤势突然就迅速恢复起来,肉身之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结疤,又脱落而下。

就这样,周靖的身上已是大大小小数不尽的创伤,越往上走,周靖恢复的速度已经开始有些难以跟上创伤,越往上走,周靖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一个时辰过去,周靖又往上蹬了不少级天梯,而速度也变得极为缓慢,甚至比不上蹒跚学步的孩子。

天梯之上,就这样,周靖继续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此时已是到达了六百级的天梯,威压陡然间又加重了不少。

稍稍停了下身形,周靖转身向下看去,身下的天梯已是望不到底,而头顶的天梯也是如此,一眼看不到尽头。

“啪。”

突然一声轻响,不知何物掉落在了天梯之上。

周靖下意识伸出手,摸摸怀中乾坤袋,却发现乾坤袋依旧在怀中,低头看去,这才发现竟是一块血肉。

周靖看了看自己胳膊,空缺出来的一块血肉,有些愣神,地上这块血肉,正是从自己身上脱落。

不是血肉的掉落不会带给周靖疼痛,而是周靖从头至尾,一直忍受着非人的痛楚,早已分不清哪里更为疼痛,或是什么样的疼痛感。

渐渐,周靖对疼痛已是有些麻木,可疼痛又如何麻木?它们依旧不断折磨着周靖的肉身。

一块血肉的掉落,好像意味着更为恐怖的事情的开始,周靖身上的血肉,突然大块大块的掉落起来,场面甚是恐怖。

正常情况下,到了这般地步,哪怕是周靖,恐怕也早已丢了性命。

或许是因为传承之地,又或者是天梯特殊的原因,周靖的意识依旧清醒无比,也正是这种清醒的意思,让每一丝疼痛都透彻心扉。

若用宛若刀割的疼痛与之相换,周靖是求之不得,一块块血肉的掉落,更像是连根拔起,周靖恨不得昏厥过去,可这只能是奢求罢了。

只是周靖的生命力依旧活跃,甚至呼吸都是无比平稳,只是在威压之下有些缓慢罢了。

“天梯”,周靖看着上方的天梯口中一声喃喃。

周靖闭上眼睛深吐一口气,又缓缓睁开。

睁开的双眼,更是坚定之色。

“生死道”,周靖口里又是一声自语。

说罢,周靖就继续往上蹬着。

随着周靖往上登高的动作,身上的血肉更是飞速的掉落,不久就已露出经络的形状。

周靖继续走着,血肉继续脱落,终于露出森森白骨,每次经络的跳动,一呼一吸,带给周靖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

周靖走在“生死道”,却是生不如死,周靖本可方式,可“生死道”,其实也是周靖要走的“道”之一。

眼前这天梯与自己要走的漫漫生死道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更何况,这天梯之顶,周靖势必要上去。

一步,又是一步。

周靖就这么顶着威压,跨过了七百级的天梯,而此时周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血肉可以掉落,就连衣衫都被威压碾碎。

此时的周靖变成一具行走的骷髅,而骨头之上,都有着将碎未碎的痕迹。

身上的器官已经有些破碎,筋脉里的阴阳二液也沉寂不动,这是因为周靖的经络,已经承受不了阴阳二液的流动。

其实周靖的速度到了此时,其实已然变得十分缓慢,或者说用速度来形容,其实有些不太恰当。

这是因为放眼看去,周靖似乎只是一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骷髅。

强大的威压,早就超出了周靖身体所能承受的所有负荷。

只是周靖并未停下,他依旧在向天梯顶蹬着。

细细观察,才能看到周靖脚部的白骨,还在缓慢前挪。

此时,只有一颗干瘪的种子悬在周靖丹田之处,没有受到半丝影响。

种子之上迸发着强大的生机,哪怕周靖已是一具白骨,可生命力却丝毫不比先前差。

周靖心里觉得,自己恐怕变为了灰飞,都不会死去。

这样的感觉极为奇妙,此刻的周靖更像在品味生死。

何谓生死?

知晓疼痛便是生死。

有血有肉便是生死。

有和无是生死。

拥有修为是生死,开心难过是生死,离别相逢是生死,言语,情感,抉择,一切尽在生死之间。

生死亦是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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