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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琴者,情也

壶中的茶水已经喝完,丁会长也不再多言,主动起身向二人告辞,离别之时又交给两人一人一个玉牌。

玉牌上刻着“贵宾”二字,右下角还有“西通商会”四个小字,同时被人一刀刀刻下一个印章。

在丁会长的解释下,周靖两人明白了持有此牌,即是代表为西通商会贵客,凭此牌在西通商会前四层购物皆为九折,拍卖会物品除外。

而西通商会贵客牌最大的用途不止于此,可凭借此玉牌向西通商会提任意一个西通商会可以做到的要求,只要这个要求不违反西通商会的意愿和利益。

不得不说这丁会长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出两人背景强劲,又绝非西通国之人。用两个贵客的身份,尝试去拉拢一个西通国没有门派拉拢的大势力的事情,对于西通商会怎么算都是一件吃不了亏的事情。

这丁会长在不知具体身份的情况下敢于交结,也是一个豪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周靖犹豫片刻依旧是收下了玉牌,从自己进入商会开始,在周靖的视角里每个人都是待人诚意十足,也是不禁对西通商留下几分不错的印象。

张半月就更不用说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那丁会长刚拿出贵客牌时,就被张半月一把接住,笑嘻嘻装进了随身的小袋子里,那一瞬间丁会长心里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被眼前两小子套路了。

“不管怎么说只是两个小孩而已,总不可能如此滑头吧?更何况两人还有乾坤袋在,乾坤袋可不会骗人,两人身后一定是有着庞然大物支持”,丁会长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西通商会的贵客牌身份还是颇为珍贵,也不是他说给就给了那么简单的。

收下玉牌拿好为周靖准备的灵石,两人告别商会从特定的通道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除了西通商会内部之人都没有任何人知道两人的身份,只是大街小巷里无数人议论着三层的拍卖品都被一个疯子买走的事情。

丁会长手双负在身后一直看着二人远去,庄严从一旁冒出来贴在丁会长耳边悄悄问到,“会长,你看需不需要派人跟踪这二人,探明两人身份。”

丁会长没有回答,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好一会才摇摇头。

“交好即可,切勿惹得对方反感,二人的身份时机成熟时自会知晓,要是闹得对方不愉快才是得不偿失。”

两人回到客栈稍微收拾了下就一起去酒楼里吃饭。

一趟拍卖会周靖收获不小,身上也终是有了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还有着张半月给的银两,也是不用再去担心每次付账都是上品灵石的尴尬问题。

周靖乾坤袋里的上品灵石也只剩了十六块,而张半月的灵石在购买阵法图时被周靖强行扣除了。

张半月听到周靖的结论时没有少痛心疾首,只不过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周靖可不理会,阵法图依旧是周靖代为保管,这也是张半月的意见。

拍卖会并没有耽误太久时间,吃过饭才是未时,周靖在街上补充了些乾坤袋里的干粮,又是给自己换了一身新衣裳,原先乾坤袋里的几套衣裳在妖兽森林里的历炼下都是显得有些破旧。

一身新衣裳穿在身上,周靖本就是有着几分俊俏,稚嫩与成熟,善良与邪魅本身相对立的气质交织,让人忍不住看了再看,更是着有几分超脱凡俗之感。

天色渐晚,两人这才回到客栈中洗漱睡去。

太阳还未出来,周靖已经洗漱完,吃过早饭来到竹林里才不过卯时五刻,女子昨日说今天要交真正开始教自己弹琴。

站在望天斋门外女子早已有所感应,房门随着周靖的到来自行打开。

周靖先前弹琴的桌上放着一把青色的琴,女子身前依旧是那把墨色的琴。

“今日起正式教你弹琴,你现在就用这张青寻。”

“青寻……。”

周靖轻轻抚摸身前的琴,只觉无比舒适,其上裂纹断断,乃是万年精品桐木所制。

轻轻拨动琴上之弦,发声不燥,韵长不绝,声韵浑然而不破散。这张青寻深沉苍厚又内藏几分细腻稚嫩。

榻上女子看着周靖,“青寻性子像你,若是你琴艺大成可以带走这张琴。”

周靖摸着手中的琴也是有些爱不释手。

女子看着周靖擦拭着青寻,对周靖说到,“要想学琴,要先了解琴音。”

“琴有众音,其中散音有七,泛音九十一,按音一百四十七,琴不同于其他乐器,音要求‘静’,故琴音又被称为‘太古之音’,‘天地之音’。”

“其中散音松沉旷远有远古之思,泛音若天籁清冷入仙,按音变化无穷,时如人语可与之交谈,时如人心缥缈多变。三音交错,变幻无方,层出不穷。”

“泛音像天,散音似地,按音如人,是为天,地,人三籁。”

“此为琴音。”

青衫女子已从榻上走下来,站在周靖身后,看着周靖身前的琴为周靖讲解起来。

“琴音既是天,地,人,弹琴之时可含万物,故有大能作琴,天下万物尽在乎其中。”

说完这句话后,女子轻扫身上青衫坐在了周靖身边,和周靖坐在同一把长凳之上,“而今日你将要跟我学琴技。”

周靖顺着声音看着身旁的女子,女子的俏脸近在眼前,看不出一丝瑕疵,周靖差点没忍住伸出手捏一捏辨别真假。

他有些不明白为何竟会有如此容颜之人,这样一副绝美容颜,也不知是福是祸。

“所谓琴技,也可称之为指法,指法过千,常以左手按弦取音,以右手弹弦出音。”

“其中右手有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轮、拨刺、撮、滚拂、……,等指法,左手有吟、猱,绰、注、撞、进复、退复、起、……,等指法。”

“外弦一二欲轻则用打摘,欲重则用勾剔、内弦六七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劈托、中弦三四五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勾剔。抹挑勾剔以取正声,打摘劈托以取应声,各从其下指之便也。”

青衫女子每说一个技法就弹奏一次身前的青寻为周靖做着示范。

“弹琴不仅需有技法还需注意指速。速有匀有变,一般来说速越快力越强,速越慢力越松。可速度匀变之间会影响琴弦张力,趋于紧张者刚健有力,趋于松弛者则平稳舒展,弹琴之时这些你都需注意。”

女子对琴的讲解速度飞快,这些知识对于女子过于基础,对于周靖来说却是从未接触。一个刚收徒,一个刚拜师,琴技传授两人其实都是有些稀里糊涂。

女子说话有些生晦难懂,但好在周靖领会能力的确超凡脱俗,再加上女子就在周靖身旁指导,周靖也是对琴技有了初步认识。

女子带着周靖稍稍熟悉了一些指法,在周靖脑海中留下了个大致印象,又对周靖说起关于琴师的事情。

“北落大陆之中琴师有九阶,一阶为次,九阶为最,对应练气,筑基,聚丹,出窍,神游,金丹,元婴,大成,劫变九大境界,再往上的琴路就不必多说……,已是无意。”

说着女子转过头一直看着周靖,周靖坐在长凳之上被看得有些紧张,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我的第一个徒弟,筑基境时要有三阶琴师修为。”

周靖迷迷糊糊点点头,什么事凡是试过才知,而指法也在青衫女子的教导下不断熟悉。

“一弦属土,二弦属金,三弦属木,四弦属火,五弦属水。”

“六弦文声,七弦武声。”

女子告诉周靖,琴的品质也可以晋阶,晋阶的方式就是寻找对应的五行之物和文武之声。

周靖觉得手中弹奏的青寻有些珍贵,问女子青寻是什么品阶,女子也不回答。周靖尝试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极品宝器,女子只答了一句不够,就不再说话。

不知女子口中的不够,说得是青寻不够极品宝器的层次,还是极品宝器不够青寻的层次。

左手按弦,右手弹弦,青寻的琴音时而轻柔飘忽,时而沉重刚烈。周靖只会弹拨而已,曲乐还未入门,五花八门的琴音虽不成曲,却是有着几分韵味在望天斋里回荡,这就是一张好琴的优势。

指法对于周靖算不上太难,远远未到周靖先前从无法控制体内阴阳二液,到运转阴阳二液在女子琴音下弹奏细细丝线的难度,指法熟悉的练习按照周靖的悟性,估摸三到四日就能完全掌握。

卯时五刻到酉时五刻,足足进行了六个时辰的弹奏,从太阳升起到即将落下,长时间的弹琴空闲中周靖同女子一起用了膳,跟着女子用膳之时,周靖一个本是不怎么讲究之人也是吃得十分文雅。

今日的练习已经够多,过犹不及。

在青衫女子的示意下周靖也起身准备告别。

就在周靖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女子突然叫住周靖。

周靖有些不解的回头看着女子。

“你可知为何我要教你弹琴?”

周靖眉头皱起来,“因为我听得懂那首琴曲?”

“对了一半”,女子看着门前的周靖。

“还有一半呢?”周靖一向是刨根问底的性格。

“琴者,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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