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里面一片混乱，王总被层层围堵，至于台上的那个疯狂的老女人却是早就已经晕死过去了。
顾晓沫没心情再继续待下去了，迈着步子走出了展览会，在大桥上停下来，开口说道：“厉总，跟我一路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她的眼睛直视着前方，长发被风吹散了下来一些，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厉宸羽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了顾晓沫的身上。
夜晚的风还是很冷的，况且这又是江边，她没理由拒绝这个温暖的衣服。
厉宸羽靠在了桥边的栏杆上，和她一样看着远方没说话。
顾晓沫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有些自嘲地开口：“厉总，你是不是有些想骂我？”
按照商人的逻辑来说，她有很多条道路可以去走，司法途径，或者暗箱操作，都可以，而且不费劲，她反而采取了像是今天的这种最糟糕的方式，公共场合那么多人都看见，不管这场仗她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终归还是会留下一个不怎么好的影响。
因为人心本就是这样，好人是不会惹事的，她今天这一出，免不了被人贴上炒作的嫌疑，说不准，还会给公司带来不良影响，所以，如果厉宸羽想要骂她的话，她也认了。
只是厉宸羽反而笑了。
顾晓沫不解：“你笑什么？”
厉宸羽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性格还真的是有意思。”
顾晓沫也有些无可奈何地勾起来了自己的嘴角，的确，她就是看似柔弱，实际上却是吃不得一点儿亏，就算是像是今天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她也会做得。
厉宸羽再度开口：“但是我觉得挺好的，这样的方法虽然笨，但是确实是最解气的方式，如果是我的话，只会比你做的更加的过分。”
顾晓沫看着远方，脸上缓缓地布满了笑意。
只是，厉宸羽看着她的侧脸，开口说道：“为什么是‘羽’？”
为什么她的设计师标志是‘羽’？
顾晓沫的神情僵住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们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顾晓沫时常会说起自己的设计师梦想，她和厉宸羽两个人常常一起窝在沙发上，她看着他的侧颜，笑眯眯地开口说道：“你怎么这么帅啊？”
厉宸羽就常常一边抱着电脑敲打键盘，一边任由着她胡闹。
她就会戳着他的胳膊，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以后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设计婚服好不好，就在你的这个位置写上‘羽’？”
厉宸羽就会凝眉：“为什么是‘羽’，不是‘沫’？”
顾晓沫睁大自己的眼睛：“这是设计师的专属logo，不能改的，我就要‘羽’，这样我们就会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厉宸羽没办法，就只会宠溺地看着他，然后继续工作去了。
原本是很甜蜜的回忆，现在却满是灰尘与哀痛，但是在她真的有资格设计服装的时候，‘羽’的这个logo却是成为了她的第一选择，只是这些话，现在似乎是都没有说出来了。
她不说话，厉宸羽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是‘羽’不是‘沫’？”
顾晓沫的身体僵的厉害，她很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身糊弄过去，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今晚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没有了转身嬉皮笑脸的力气了。
厉宸羽却是有些激动了起来：“我们之前果真见过是不是？是不是？”
“羽是.......”
他似乎是在忙于寻找答案，却在下一秒头痛欲裂。
什么，羽究竟是什么？下一句是什么？那个坐在沙发上笑着的男人是谁？究竟是谁？还有那个女孩又是谁？为什么，那么陌生的两个人，他却觉得自己熟悉极了，就仿佛，就仿佛他就是两个人当中的一个一样。
顾晓沫的脸色苍白，吓得直接蹲在了他的面前：“厉总，厉宸羽……厉宸羽！”
男人却是疼的整个人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头，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依着本能去捶打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看见他这个样子，顾晓沫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柱子，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医院的电话，但是等她颤抖着手挂断电话的时候，厉宸羽却正在向着桥下走去。
顾晓沫的腿都在发颤，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踩着高跟鞋奔跑的时候高跟鞋都断了，她也顾不上脚疼，跑过去抱住了男人。
“阿羽，阿羽，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厉宸羽埋在她的怀里，感受到了一点儿温暖，听着女人温暖的声音，逐渐地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渐渐地昏迷了过去。
再度模糊地睁眼，入目是苍白的墙壁，还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厉宸羽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却没想到，顾晓沫被晃醒了，她的眼睛红肿，看见他醒了之后眼睛里面带着难掩的笑意：“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厉宸羽握住了她的手腕，意识还有些模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我怎么了？”
顾晓沫看着他的这个样子，眼泪又要掉下来。
昨天在桥上，她抱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过去，那个平时高大威武的男人，在那样的一刻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的怀里，顾晓沫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到绝望，在那一刻，她却是完全尝到了味道。
她甚至发誓，只要他能够安然无恙，她可以从此以后，一辈子不婚，只陪在他的身边，看他健康地生活，看他拥有自己幸福的生活，哪怕他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她也不在乎。
她拍了拍男人的手，动作很温柔，似乎是怕弄疼了他：“你没事，我去叫医生过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啊。”
厉宸羽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心里面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自己是什么未成年的孩子吗？要被这个样子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