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石林的一半都笼罩在了阴影中,长瑾身在石林中心,四周每一秒钟的静谧都好像是危险来临前的铺垫。
凝神望去,阴影中似乎有东西在动,长瑾见后,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那东西正隐匿声响的向长瑾的方向移动着。
定神一看,缓缓踏出阴影的是一个外形酷似山羊的走兽。它的脸被长毛遮挡着,有两只角卷曲在头边两侧,通体雪白,身上似有光亮,看起来温顺平常。但长瑾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想想这一路走来,石林路边堆放的尸骨残骸都有可能是它的杰作,长瑾便稳住了气息,静观其变。
但似乎它的视力不好,走出阴影之后它就立在长路中间没有动作,摇摇晃晃的,似在寻找些什么,而后这走兽将头向前面伸了伸,也许是闻到了些许血腥的气息,它又向前踏了几步,全身都暴露在了日光下。
长瑾瞪大了眼睛,手背微颤,惊讶得不能呼吸,缘是那走兽头上竟是没有眼睛的!之前在阴影处兽背两侧隐隐发光的才是这走兽的眼睛。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里曜黑的瞳仁在兽背上滴溜溜的转,那双眼大的几乎占满了走兽的背部。
“啊!”长瑾不由发出一声惊呼,连带着流血的手臂也在空气中挥了一下。长瑾从小到大奇珍异兽也见过不少,各国礼尚往来,总是会带一些自己国家的奇兽来作为赠礼,这些个赠礼到了武国就被长瑾分为吃肉的和不吃肉的分开来养,不吃肉的在鹿苑,吃肉的则在兽园。
这时,走兽突然发出了几声如罄击石般的声音,像发了疯魔般,蹄部抬起就向长瑾奔腾冲去。走兽速度之快,长瑾躲闪不及,只得腿部发力,侧身一翻,想与走兽擦肩,却不料被其前蹄击中,生生呕了口血出来,闻到血味后,走兽像是更加兴奋一样,但见长瑾躲的快,走兽似是有些生气,前蹄蹬地反过身来,又向长瑾冲去。
长瑾虽然有些功力傍身,却也终是孩童身量,与走兽正面交锋实是力不从心。
未等长瑾缓神,走兽已经闪身至长瑾身前,双蹄高抬欲将长瑾踏至身下,情急之中,长瑾斜眼看到走兽背部的双瞳直瞪于他,便心下一横,腰肘发力,将玲珑匕首反手直刺,电光石火间,长瑾生生将七寸长的刀身尽数刺进了走兽的眼中。
遭此重击,走兽哀嚎一声,连退数步,翻倒在地面,口鼻皆张喘着粗气。此时的长瑾惊吓有余,浑身俱颤,也瘫坐在地,看那走兽不时浑身抽搐,似是还未死透,便沉了气,爬起身来又向走兽走去,拔起插在兽眼中的匕首又向另一只眼刺去,一连刺了数下,巨兽终是动也不动长瑾才罢了手。
尘埃落定,长瑾身心俱疲,不知何时晕倒在地上,再醒来时已是夜里。
夜里的石林与白天大不相同,处处诡异凄冷,明明不是冬季,可四外刮来的风却是让人彻骨冰寒,不远处的走兽尸体早就在风中消没了温度,长瑾躺在地上,手脚冻的发痒却无可奈何,试着动了动四肢,似还存有一些知觉,便低头看了看,那玲珑匕首上的血迹早就干涸,周围也没有可以生火御寒的物品,唯一能保暖的......长瑾下意识的看向了早已死去的走兽。
“呵,想不到这走兽的毛皮挺暖和,也算合身。”穿上兽皮的长瑾低头看了看,接着将手伸进兽皮背部眼睛的位置,“正好做袖子!”不知是否是兽皮的原因,长瑾在披上它的瞬间,心中的不安就已尽数消减,四周黑漆漆的石林好像也不似之前一般阴寒凄冷。
长瑾顺手将走兽的角装进了口袋里,“进来已经一日有余,若再不出去怕是父皇母亲要担心了。”
此时已是中夜,月轮正挂,长瑾再一次向石门走去,将石门周围的杂草拨开,看到了一个中空圆环,长瑾伸手一拉,只听石门吱嘎嘎的发出了几声声响,随后便豁然洞开。
长瑾轻声,缓步走入其中,生怕像之前一样一不小心再引来些什么。但此时长瑾精疲力尽,终是支撑不住卧在了一块石台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