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事李恪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即使自己没有转生,原时空的李恪也活的好好的,而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子裔没有留下一个!
自己老子可不是善男信女,发起狠来,估计事后连他老子自己都害怕。如果说发动玄武门之变是出于无奈,杀自己的亲兄弟也是为了尽快平定局势,都有情可原,可杀自己十个侄子真的有些过头了。那可是尚且无权无势的丧父少年,都是他的亲侄子,对他并无多大的威胁。因此,这也成了自己老子李世民被后人的诟病之一。如果情况允许,李恪不介意救下自己的堂兄弟,即使不为血脉亲情,也要为老子日后的名声着想。
说这些还太远,李恪此时正在盯着看眼前的一个人,这个人在史上名声不显,新旧唐书一笔带过,便再无所提。这一世却和李恪,有着颇深的渊源。李渊宠爱李恪和李承乾,即使在长安时每个白日都能见到,可夜里即便有众多妃嫔相伴,也十分想着小哥俩,这就让他在白日里更舍不得让两个孙儿离开自己的视线。索性除了朝会,召见任何人都安排在后殿,处理政务之余也能随时看见孙儿,一举两得。好在李承乾有李恪陪着就很满足,李渊和臣下议事之时二人从不纠缠,也不高声喊叫打搅,偶尔发出笑声还能让太极宫多些人气。这让来后殿与李渊议事的朝臣很是羡慕,自然也没人进参谏言,没看李纲、孔颖达这些老学究都没多说什么,别人更不会找不痛快。
这人正跪在李渊面前,等着李渊安排差事。李渊也在打量着眼前跪在地上满是疲惫,脸上却还风轻云淡的中年人。年过四十却面白无须,暴露他的职业——内侍!
古人可不似现代人一样经常刮胡子,嘴唇下巴光溜溜的,而是早早就开始蓄须,一旦留起胡须,别人就要把开始蓄须之人当成年人看待了。当然,蓄须的其它原因还有很多,就不一一说了。可不留胡须还能让李渊在接到通报,立即派人急忙接进宫中,在后殿秘密召见的陌生无须中年男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是个内侍。
可能有人已经猜出了此人身份,不错,他正是伪郑王世充的殿中监豆卢达!
要问豆卢达怎么会来长安?这还要从罗士信突袭洛阳附近的营盘辎重之后说起。
王世充这段日子过的实在是不好,被李唐和窦建德两面夹击,苦不堪言。殷州的军队被窦建德打的大败,子民也被杀了不少。好在烧杀抢掠一番之后,窦建德也出了一口恶气,没有继续向洛阳进攻,要不然王世充的日子更难过。相对窦建德,王世充更怕李唐,李世民还没亲自出征呢,只是一个罗士信就让自己焦头烂额,打的伪郑朝中武将都没了脾气。王世充心里有气自然有人倒霉,哥哥王世伟、王世恽,侄子王行本、王道询、王道诚都是当初主张排挤罗士信的,这下让王世充召集到宫中,好一通怒骂,骂的几人如同狗血淋头,也不敢还嘴,只能低着头挨骂。可挨骂时间长了,几人心里也有了火气,不约而同的都看向王道询。
这也难怪他们都看王道询,几人原本和罗士信无冤无仇,都是因为王道询看中了罗士信的宝马才惹出后面的祸事。王世充骂着骂着见几人都看王道询,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正好骂
的不过瘾,这下有出气筒了,眯起眼睛面色阴沉的看向王道询,心里想着该怎么教训一下自己的‘好侄子’。王道询哪能不知道王世充的习惯,见叔叔眯着眼睛看自己,脸色也难看的很,就知道事情不好,自己要不干点什么,免不了要挨上一顿好打,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王道询领兵打仗不行,可脑子不水,还没等王世充想好怎么收拾他,他抢先一步开口了。
“陛下,罗士信突袭我军一事有很大的蹊跷,不可不查。”王道询跪倒在王世充面前说到。
王世充正想着这么处罚他呢,冷不丁没反应过来,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陛下,罗士信虽然勇猛这臣不敢否认,可他怎知我军屯兵聚粮之地?而且不止知道一处。就算他投唐之前有心收集过我军情报,可他此次袭击的都是我军为了讨伐李唐新建的兵营,他是如何得知的?再说罗士信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他所率领的都是骑兵,接连突袭多处营地,目标明确,路线合理,最重的是避开了几处大的屯兵处!这就很奇怪了。”王道询一边说一边看自己叔叔的脸色。只见王世充脸色不似刚刚那般阴沉,取代的一脸疑惑,就知道王世充这是听进去了,自己这顿打是逃过去了,心也放下了。
“那你的意思是?”经王道询这么一提醒,王世充也想到了众多疑点,可还是不愿确定。
“陛下,要是没有人暗通李唐,将我军准确的情报提供给罗士信,就是罗士信再勇猛过人,统兵有方,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战果。而且,密痛李唐之人的地位绝对不低,否则不可能将我军的布置探听的如此详细!还望陛下明察!”王道询一开始只是想找借口免一顿打,哪知自己开口之后思路一下打开了,犹如顿悟了一般,这一番话是自己事前都没想到的,可现在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也就把话说的很死。
“嗯,道询所言极是有理!”王世充也不傻,傻子可成不了枭雄,认同了王道询的说法。“此事你们谁去查?”王世充接下就问在场的几人,这都是自己的直系亲人,荣华富贵都是靠自己得来的,此事还是要靠他们去办,也只能相信他们去办。
王世恽和王行本几人互相看了看,又把目光都看向了王道询,心想:罗士信投唐的事情是你惹出来的,重臣中有李唐的内应也是你提出来的,一事不烦二主,那就你来吧!
他们几人交换眼色,王世充当然看在眼里,见几人的表现,心里也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本家的这些人真是但不得重任,自己安排做点事情那是不打折扣,可一旦想让谁主持点什么事,还真是不成。矬子里挑大个也只有王道询了,这个侄子和别的才俊比起来是有差距,可放在自己家族里却是最出众的,也正是为此王世充才对王道询多有纵容。没办法这事还是要交给王道询来办。
“道询,此事让你来查,你可有把握?”尽管已经拿定主意,形式上还是要问一问的。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查出此人,给陛下个交代!”王道询心里并没有把握,可他明白王世充这么问的意思,还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那你准备如何查?”王世充接着问。
“臣还没有想好,不过臣回去后会加派人手对能知道我军详细布防的官员严查,想来会有发现。”王道询急切间哪有什么好主意。
“此人不除,日后还会对我不利,是条祸根。可你也要注意,要秘密排查,万万不可打草惊蛇,走了李唐的内应,若不活捉此人,将他碎尸万段,就难消我心头之恨。”最后这几句王世充说的咬牙切齿,他真是恨透了泄密之人。
“必不负陛下所望!”王道询也说的斩钉截铁,与其说是给王世充保证,还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内应本就不好查,要想活捉更是难上加难,稍走漏一点风声那内应就会走脱。可他又不能不接这个烫手山芋,王世充因罗士信一事已经对他不满,再推三阻四,王世充一定会给自己苦头吃。
听王道询如此回答,王世充很是满意,脸上也见了笑容,“如此甚好,不要让朕失望。”又安排了些人手给王道询听用,王世充就让几人都散去了,只等王道询能给自己带回好消息。
可接下来的事注定要让王世充和王道询失望了,还没等王道询开始查,豆卢达就通过当值的小内侍知道消息,可豆卢达自认办事谨密,不怕王道询查,也并非没有放在心上,一面吩咐办事之人停止活动小心隐藏,一面暗中盯防王道询,提起准备好退路。万一事情败露,也能从容脱身,投奔李唐。
还真不是豆卢达自负,王道询查了三个多月,还是一无所获。这下王世充都急了,害怕内应再搞出什么事端,也不再让王道询密查了,开始大张旗鼓抓李唐内应,凡是有嫌疑的都要抓了审问再说。就算是朝中重臣,王道询不好做主,王世充也会亲自出马,加以询问。即便如此还是收效甚微,毫无头绪。见事情如此难办,王世充眼睛都红了,想要大开杀戒。
王世充要发狂,王道询却不能。王道询是主管李唐内应负责人,查了这么多时日没有结果,也很着急,可一旦王世充滥杀文武群臣,伪郑上下必然人心不稳,自己也会被千夫所指。当王世充再次派人召见他,要询问李唐内应查的如何,王道询贿赂前来传召的内侍,想打探下王世充的心情怎样。当内侍告知王道询,‘陛下此刻正在大发雷霆’时,王道询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