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元旦你准备如何？”林轩拿胳膊肘顶了一下发呆的许城，“还准备拉大提琴？”
许城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把发丝往后撩了撩：“是啊，今年就拉《天鹅》吧，总比有些人三年来都朗诵朱自清的《春》好。”
林轩轻轻笑了起来，挑起眉毛戏谑地说：“你什么时候对那个书呆子如此关注了？”
面前男孩的脸一下就变了，像是被火烫了一下：“闭嘴！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的事。”
“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许城。”听了朋友粗鲁的言语，他也并不急躁，“你什么时候才能直视自己的心？”
对面的男孩已经气急败坏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听到这话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从来都直视自己的心！”
“巧克力是怎么回事，便签怎么回事，还有那首曲子！”他停顿了一下，放缓了声音，“天鹅，至死不渝的爱。也许是我想多了，但也许这就是你的用意。”
许城的身影停住了，在寒风中却显得有些寂寞。
“罗榕柏回来了，你没有时间。”林轩叹了口气，说道。
许城突然转过身子，眼中是林轩从没见过的痛苦和哀伤，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时间？我要时间有什么用！我从来没有选择，从我出生以来，我爸妈就给我规划好了人生路线。学大提琴，上思源，最后我的伴侣会是金兰……”
“你可以试图改变——”
“我不能改变！”他喘着粗气，“就是可以，那我能改变多少？”
“林轩，你记住，我，许城，讨厌洛莞卿，从来如此，这辈子都是这样。”
他愤愤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裹着寒风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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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莞卿站在窗前，外面下着大雨，梧桐叶在狂风里摇摆着。今年的元旦天气真糟！
“娘娘，待会儿晚会就开始了，你怎么站在这吹风啊？”徐徐把她厚厚的外套丢给她，又低下头对着手中的小镜子端详自己擦得光彩照人的小脸，“鱿鱼丝先生今年既主持又表演的。”
是啊，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精致的容颜亮相的机会。
“那你今年……”
“我就看戏啊。”莞卿回过头，做了个鬼脸。
她从来不擅长表演什么的。如果可以，她一定给大家表演一下“七分钟背课文”。
张朗播放了一首《春节序曲》，全班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热闹。当然，除了洛莞卿，她仍然做着她的物理作业。她从晚会开始就没抬过头。
直到大提琴低沉的乐声响起。
她抬起眼，看着全场中心那个俊美异常的男孩。
哪怕是普通的白炽灯光线，也抵挡不住男孩的光彩。
他的肤色苍白，许是受他的爸妈遗传吧，嘴唇应该是他整张脸最有血色的一部分了。乌黑的发丝搭在眉毛上，修长的手指按着琴弦。
就像一个堕落的天使。
洛莞卿盯着他，他就像大海，深不可测，却有一种魔力，紧紧地抓着她。
耳边还环绕着悠扬的旋律。
天鹅？他这样的人怎么能表现出这首曲子的典雅。
可他偏偏把所有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等等，美妙的旋律里，还有一份……忧伤？
她不解地望着许城。有什么是让他忧伤的？她闭上眼，感受着乐声把她包围。这让她想起一句话，一句很美很美的话：
“天鹅，至死不渝的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睁开眼，但晚会已接近尾声。原来，那是最后一个节目。
和许城搭档的文静云已经在说结束语了。
“等下。”那个洛莞卿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声音响起，“听说洛莞卿同学十分擅长唱歌。”
男孩笑了笑，光彩逼人：“露一手，怎么样？就当让大家高兴高兴。”
莞卿差点把手中的水笔折断，她并不怎么接触音乐，也从没开过口。此时，她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说声“不”。
偏偏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她，全班是一片难耐的寂静。她甚至看到站在班级后面的班主任——一个和蔼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洛莞卿站了起来，向大家空出来的“舞台”走去。
“娘娘……”操控电脑的张朗担忧地看着她。
她宽慰地笑笑，说道：“来吧。《Yesterday once more 》。”
她看见许城露出得逞的笑容。
之所以选这首歌，因为这是她唯一熟悉的歌，就像熟悉公式一样。她的妈妈经常唱这首歌哄她睡觉。
她接过话筒，她甚至都不敢相信，音响里那个清新甜美的女声是她的声音：“Every sha -la -la every wow -wow still shine ……”
看来她还是继承了老妈的音乐天赋啊。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她在掌声中走下，她却看见许城的眼中有一丝极亮的反光。泪水？他想到了什么？是金兰吗？
莞卿原先飘飘然的心一下沉了，她自嘲地笑笑，她唱了一首歌，就是为了让他想念自己的女朋友啊。
她略显烦躁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把徐徐和张朗的夸赞隔在耳外。
有一条消息，是榕柏的。
“等你考完试，我们去看海。”
我对你，至死不渝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