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街头的霓虹灯像五彩的水晶球，耀眼得让人眼花缭乱，依旧繁华喧嚣。
燕菁和蒋墨寒从锦程酒店出来，在门外碰到终于将高小寇送上车的高志远。
“导演，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悄悄，蒋少，我代小寇郑重跟你们道歉，对不起，是我们把她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你们，我一定告诉大哥大嫂，今后一定好好教导她。”高志远汗颜，对那个一遇到蒋墨寒就犯傻的侄女实在头疼，高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最担心的是怕因为这件事破坏了蒋墨寒跟高家的合作。
“没关系，不用这样，我觉得你侄女敢爱敢恨，很有个性。”燕菁说完扭头看着蒋墨寒，“其实挺可爱的，是不是？”
蒋墨寒眸底闪过一抹诧异，这是第一次，她对向他表示好感的女人如此平和，甚至还夸可爱，如果不是故意在他面前装大度，那她变得可太彻底了。
暂时将疑惑放在心里，他的视线落到高志远身上，淡淡道：“我倒是无所谓，丢的主要是你高家的脸。”
这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明白表示了不会追究。
高志远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浑身松了口气，朝他双手合十，诚恳道谢，“多谢蒋少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见识。”
蒋墨寒几不可见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便表示话题到此结束，可以让开了。
高志远微微侧身，在等两人先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拦住燕菁，“悄悄，有部现代戏找到我了，虽然我还没看过剧本，但我相信阳光娱乐的品质有保证，我想请你演女一号，你要不要接？”
阳光娱乐，女一号？
燕菁眼睛一亮，不敢相信有这好事落在头上，高兴得睁大眼睛，连问几声是不是真的，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立刻点头。
“好，我接，谢谢导演给机会，谢谢您信任。”
蒋墨寒看着女儿兴高采烈得眼睛都笑弯了的模样，说不出什么原因，心口莫名一堵，“高导，你剧本都没看，怎么知道她能不能演？”
就这么定下未免太草率，也让他不得不怀疑，高志远要么是在巴结他，要么是跟慕悄悄关系好到一定地步了。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眸子不自觉蒙上一层冷霜，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燕菁被蒋墨寒泼的冷水浇灭了热情，倒不是觉得自己演不好，而是怕高志远看了剧本后觉得她根本不合适。
咬唇想了想，她道：“你提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很想再跟你合作，但我希望是因为适合才找我，而不是因为关系，要不……这事等你看过剧本再说？”
高志远表情严肃认真，抬手做了个不用的手势，“哪怕是从来没有演过戏的人，只要她对表演有敬畏心，足够热爱，肯吃苦，我觉得就一定合适。”
不待他们再说什么，他接着又道：“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是一个能够调教出好演员的导演。”
导演都这么说了，燕菁再没有顾虑，当下便应了，“好，这两天我们约个时间详谈。”
高志远就欣赏她的这份爽快，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在触及到蒋墨寒冰冷的眼神时，便笑不太出来了。
“你跟蒋少商量一下，确定之后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句话赶紧先走为上。
回去的路上蒋墨寒一直没开口，朦胧光线下，一张俊脸完全没有表情。
燕菁几次想开口，都被他身上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给堵了回来。
回到家，关上门，两人各自往房间去。
走了几步，见女人没有要主动询问他意见的意思，憋了一路的蒋墨寒终于忍不住了，“我不同意你去拍戏。”
既然她不过问他，那就直接禁止她出去拍戏。
此时此刻的蒋墨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心态变化。
燕菁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光顾着据理力争，也没有深想。
“凭什么？”三个字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她可不是从前的慕悄悄，会将他的话当成圣旨执行。
“凭你是蒋太太。”蒋墨寒半眯起狭长双眸，有慑人寒光从眼中划过，“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在外抛头露面，惹出什么绯闻来抹黑蒋家。”
原本很生气他独断专行，听完解释后，燕菁的重点放到了‘我的女人’四个字上，完全忽略了不开心。
变脸也是跟翻书一样，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笑容，过去踮着脚尖，离他的脸只有一本字典的厚度才停止往前凑。
“墨寒，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女人了，我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两只嫩白小手不老实地往他的胸膛上摸，眼角斜飞着暧昧，活脱脱一个占男人便宜的女流氓。
蒋墨寒心尖好似被羽毛撩拨了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唾沫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有几分尴尬。
回过神，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推开，脸色恢复清冷。
“没错，对外你是蒋太太……”他停了停，嘴角很快的勾了下，“你也只是空有名份罢了，其他的你就别想了，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话别说得那么绝。”燕菁不以为然撇撇嘴，“你以前也说过慕娅是你认识的最单纯的女人，事实证明，你看人的眼光很不准。”
说完了燕菁才意识到不该提这个扫兴的名字，无奈话出口像覆水难收，没法挽回。
蒋墨寒清冷的眼神在燕菁的脖子上停顿两秒，令她背脊骨嗖地一凉，感觉有把见血封喉的利剑横在上头，马上就要抹了她的脖子。
“不是，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疤，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才一时口快……”
解释的话还未说完，蒋墨寒便冷着一张脸，看都不再看她，径直上楼去。
慕娅从他年少懵懂时就住在他的心里，像月光一般圣洁的存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平复被欺骗的心情。
如今被慕悄悄拿出来讽刺，戳中痛处，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他若不马上离开，怕自己会忍不住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