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昊无精打采的来到吴良凯厂子。吴良凯看见陈元昊的样子,笑道:中午没睡好,还是叫冯光玲整的啊。
陈元昊摆着手,说:唉,命运不济啊。吴良凯说:你们乡镇干部无病呻吟,看我们的个人厂子,还都在上班来。
陈元昊说:你们还没放假吗?吴良凯说:早放假怎么挣钱啊,你的利息怎们来的,我们不上班没钱,可是你的利息呢,还不是照样给你。
陈元昊歪着脑袋想了会,说:嗯,还真是这个理。
吴良凯说:所以说,办当老板最难,每天一醒来,头上就悬着几把刀,一是工人的工资要发,二是借的钱要还,三是产品要销出去,四是没钱进货了,赶紧想办法,你看看,还说你们乡镇干部难,对比我们,你这就是矫情了。
陈元昊说:但至少你们还是给自己干的,我们呢,吃了苦,受了累,挨了凶,工资就那么点,也就够温饱的。
吴良凯说:你们是旱涝保收,我们呢,你看看你家冯光玲就知道,放着鸭子,杀着鸭子,不是叫人告了,就是鸭子偷着卖了,打官司也白搭,快一年了,一分钱也没要回来,还要和举报的处理好关系,拿钱买平安。
陈元昊说:吴老弟,你这从哪里打听的消息,什么花钱买平安啊。吴良凯哈哈道:你也是,耳目闭塞,啥都不知道,那个梁京天不是举报冯光玲,弄的她没法干,怎么现在安生了,还不是花了十几万摆平了吗。
陈元昊惊讶地看着吴良凯,说:这我怎么不知道?
吴良凯说:你知道什么,人家不用向你汇报。
陈元昊说:你这是道听途说吧,花十几万,买他姓梁的嘴巴,这也太花费了吧。
吴良凯说:你没办过企业,当然不知道这里的厉害,一旦叫人咬着了,你就倒霉吧,不出点血,你想收场,门都没有。
陈元昊回到家,在楼下被冯光玲堵住了。
冯光玲说:你快放假没事了,赶快去把那八十万要回来。
陈元昊说:不是早就和你说好的,还在里面投着,人家转着,你能拿出来吗。
冯光玲说:我辛辛苦苦在前边挣钱,你呢,就在后面胡倒腾,把钱弄哪里去了,到现在一句实话都没有,这日子还能过吗。
陈元昊说:就你能拿着厂里的钱,随便买这个买那个,我就不能拿钱投资了,什么理啊。
冯光玲说:我是为这个厂子操心,你呢,就知道为自己,到这熬了个副所长不说,回家来还要踢腾,你不把钱拿回来,这个家,趁早,你也别回来了。
陈元昊哼道:我的家,我还说了不算了,你能拿着十几万,去买人家的嘴,我就不能拿几十万,去钱生钱了。
冯光玲愣了下,说:我拿十几万,是啊,我是拿了十二万,那个姓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和我对着干,举报的厂子成月的停产,这不是没办法吗,才出此下策。
陈元昊说:你拿钱去堵人家嘴巴,我拿钱去生财,两下里找平了,何必追着这几十万不放呢,我又没拿着去吃喝嫖赌。
冯光玲冷笑道:我拿钱是为了厂里,你呢,拿着钱是为了自己,能是一回事吗,赶紧的去要钱去,你不好意思的要也不要紧,说出来,我去要啊。
厂里已经放了假,但冯大庆还在看大门,听见俩人争吵,赶紧过来,说:有事好商量,都是自家的事,有啥说不透的。冯光玲说:爹,我们没别的事,就是俩钱的事,你别掺和了。
陈元昊早溜到楼上自己的屋里玩手机去了。
冯光玲好歹打听到陈元昊投钱的地方,来到厂里找吴良凯。冯光玲先在吴良凯厂里各个车间转了一圈,工人们还都在上班生产着。冯光玲又来到吴良凯办公室。
吴良凯咋一见冯光玲,很是惊讶,说:呀,冯老板,你很少来我这小厂子啊。
冯光玲哈哈道:嗯,咱们没啥业务,我是很少来,才几年的功夫,弄的不错了吗。
吴良凯笑道:比起你的厂子,我这是小巫见大巫,我这算啥啊,也就是小作坊,你们是大工程。
吴良凯忙着请冯光玲坐,接着泡茶。冯光玲说:这都腊月十几了,还没放假啊。吴良凯说:赶过这批货,三两天就放了,你们呢,放假了吗?冯光玲说:我们也是刚放了没几天,今年买卖不好干,先放了再说。
吴良凯说:比起我们来,你还算是好干的。冯光玲叹口气,说:一家不知道一家啊。
吴良凯说:你们厂子算大的,还好说,我们这些微小企业,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没人把你当回事,银行贷款甭想着,什么扶持资金狗子没有,就是靠自己砸锅卖铁搞积累,一步
步起来的。
冯光玲点头道:哪个企业都这样,由小到大,只要别选错了方向,咬着牙干到底,最后结果都很好。
吴良凯叹口气,说:关键是缺少资金啊,你看,我刚刚扩大了规模,生产量增大了两三倍,面对的又是建筑商,资金流动慢,老是周转不过来,也是个愁啊。
冯光玲哼了声,说:奥,你周转不动,就撮弄着元昊把我厂里的钱,弄到你这来了,是不是啊?
吴良凯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对冯光玲的直言吃了一惊。
吴良凯嘿嘿着说:冯总,也不是我撮弄的,你家元昊在镇上挣钱少,老早就想找个挣钱的门路,我这里正好扩大规模,生产形势又好,就是缺少流动资金,这不,我们一拍即合,这才有了这个故事。
冯光玲瞪着吴良凯,说:说到底,你才是真正的教唆犯,元昊对投资之类的懂什么,就是个白鼻子,还能经得起你的诱惑,八十万,连眼都不眨,就敢拿来,还幸亏是拿你这来了,如果是投错了地方,他是连哭都找不到坟头。
吴良凯说:说起来,我责任是很大,可是钱放我这里,还能挣俩利息,也不是合伙投资,这你应该放心,就是借他的钱。
冯光玲说:你要借钱不要紧,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你直接找我,干嘛找他,他一个白丁,懂啥子,再说他也没钱,钱都是我的,我也是用来周转的,你让他把钱拿走倒不要紧,我资金还不是吃紧了。
吴良凯说:那真是对不起,我缺钱,你也缺钱,我怎么能向你借钱呢,再说咱俩往来也不多,就是向你借,你也不会借给我,对不对,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找元昊了,这几十万不能说彻底解决了困难,但还是能解决一些问题,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和元昊。
冯光玲摆着手,说:你别谢我,也别谢他,我还一直生着他的气呢,他拿钱也不和我说声,你当是三千两千啊,我的钱都是有计划性的,这一拿走不要紧,我的计划全打乱了,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最后还剩下个大窟窿,你说怎么办?
吴良凯给冯光玲倒上茶水,说:先喝口茶,别上火。
冯光玲喝口茶,说:我能不上火吗,你说我这一年,经过了多少事啊,跟头骨碌,没有一样是顺和的,这到年底了,要给养鸭户兑现钱了,哎,钱还不声不响的没了,知道是元昊拿走了,问他弄哪了,他就是不说,我知道你们俩素有来往,这不就找到你这来了,好了,把钱还给我吧。
吴良凯说:知道在我这里,你不就放心了吗,利息呢,我也打给元昊了,你如果要利息,我可以每月打给你一半,给元昊一半。
冯光玲摆着手,说:我不是来要利息的,也不会拿钱去挣利息,我自己钱还紧张着呢。
吴良凯说:你非要拿走钱不可,那只能说声对不起,钱都压在里面,你也看见了,我们还在加紧生产,南方一客户急着要货,资金倒腾不过来。
冯光玲说:那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拿出来呢?
吴良凯说:我知道这是你的钱,你也需要钱,但是,这钱是元昊拿来的,我只能和元昊说话,反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
冯光玲哼道:你少提他,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自己混的不行,在家踢腾倒是好手,再踢腾,我们这个厂和家,就叫他踢腾没了。
吴良凯说:家和万事兴,这也快过年了,还是以和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