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为妖,为天下大祸,为保社稷安稳,白氏暂时收押,于半月后处火刑,以慰苍天。
皇帝圣旨一下,震动朝野与六宫,很快便有一队侍卫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章华宫,不由分说便带走了白玉。
从始到终,一向强势跋扈的昭贵妃都没有露面,白玉便知道,昭贵妃这是打算放弃她,倒是傅端仪从偏殿出来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几句,甚至还派人一路将白玉“护送”到了狱廷监里。
“滚进去!”
一名狱卒粗鲁地给白玉戴上手镣脚镣,一把将白玉推进了一间又矮又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因为白玉顶着“妖女”的名头,所以被关在整个大牢的最角角的位置,再加上这些狱卒都收了傅端仪的好处,所以对白玉的态度也极其恶劣。
白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落下的地方居然抓到了一只又干又瘪的死老鼠,白玉惊叫一声,触电般地缩回了手,小心翼翼地拖着沉重的镣铐挪到了牢房的角落里屈膝坐下,她目光所及之处,都爬满了各种各种的生物,这些虫子在牢房里疯狂繁衍生殖,一个个都顽强无比,在烛光的照射下反着油腻的光,看得白玉一阵反胃。
白玉抬头看着昏暗封闭的牢房,心里一阵绝望,如今折锦也不知道在哪儿,能救她的,只有邵长歌了。
“吃饭吧。”
白玉闻着话音抬头,却只看见一个发了霉的馒头正裹着地上的草屑污水向她滚来,送饭的狱卒甚至都没有打开门,只拿着托盘靠在墙上幸灾乐祸道:“你也知道,因为你南方大旱,所以粮食收成格外差,你就将就着吃吧,白姑娘?哎,或者你跪下来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心慈手软给你找点儿能吃的东西。”
“你做梦。”
白玉冷冷地看了狱卒一眼,将头埋在膝间不予理会,自从她被冠上“妖女”的名头,她就知道她在牢里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臭娘们儿!这时候了还跟大爷我摆架子?”靠在墙上的狱卒气急败坏地打开门,冲着白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着一些粗鲁不堪入耳的字眼儿,“一个妖女,我不信你能翻了天!”
白玉紧紧抱住头将自己蜷成一团,闭上眼睛忍受着身上传来的痛楚,始终没有发出来一丁点声音。
“别把她打死了,要不然你也不好交差。”一个刻薄又熟悉的声音传来,白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她傅端仪最喜欢干的,就是这些落井下石的事儿。
“是,大公主。”那狱卒忿忿地收了手,乖乖地站到了傅端仪身后,一脸谄媚道,“不知大公主屈尊前来,有何贵干?”
“本公主是来看看章华宫的故人,好歹相识一场。”傅端仪看着落魄的白玉,心里一阵快活,命夏姌将食盒拿了进去,惺惺作态道,“你说你啊,先是克死了爹妈满门,又把自己克进了死牢,父皇下令烧死你,还真是为民除害,虽然本公主心疼你,可是没有用啊,只能带来一些章华宫太监宫女们吃剩的饭给你,虽然也不好吃,但总比沾满了烂泥的馊馒头好吧?”
“傅端仪,你别太过分!”听她提起白氏惨案,白玉的眼睛瞬间阴沉了下去,一字一顿道,“死者为大,你小心噩梦缠身染疾不起!”
“白玉,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傅端仪恨恨地收回手,一步步走到白玉面前,狠狠甩了白玉一个耳光,又将一整壶浸了冰的水从白玉头上浇了下去,冷笑道,“你现在插翅难逃,就算本公主找人挖了你们白氏的祖坟,你又能如何?”
傅端仪说完给狱卒使了个眼色,大笑着离开了。
外头已是初秋,本就是寒凉多病之季,白玉又在湿冷的牢房里被兜头泼了一壶冰水,顿时觉得好像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一样,她蜷缩地更紧,嘴唇青紫,浑身瑟瑟发抖,死死地盯着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朝她走来的狱卒。
“你想干什么?!”白玉从身下抓了一把沙土,浑身紧绷,警觉地看着一脸坏笑的狱卒,“你别过来!”
“可由不得你!”那狱卒大笑着朝白玉扑过去,却被白玉扬起的沙土狠狠迷了眼睛,站在原地哀嚎咒骂着。
“抓住她!”
白玉趁机往外跑去,声响惊动了附近的狱卒,她左闪右躲四处周旋,脚步越来越沉重,却冷不丁撞上了一个结实又温暖的胸膛。
“太子...”白玉扯出一抹笑意喃喃一声,全身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全松下来,靠着墙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白姑娘!”傅安淮看着浑身是伤瑟瑟发抖的白玉,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他将手里的佩剑交给身后的太监,打横抱起白玉朝里走去。
大牢里的太监狱卒们看见抱着白玉面色冰冷如铁的傅安淮,齐刷刷跪了一地,一句话不敢说,先前想强暴白玉的那个狱卒更是白了脸,身上颤抖地比白玉还厉害。
“皇上只说将白氏妖女暂时收押等待处刑,何时允许你们对她滥用私刑甚至放肆侮辱?谁给你们的胆子!”傅安淮看着那跪在一旁衣衫不整的狱卒,紧紧捏起了拳头,冷冷道,“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毙,以儆效尤!”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啊,是大公主吩咐奴才这么做的呀..饶命啊...”那狱卒早已吓得失禁,颤抖着身子拉住傅安淮的衣角,语无伦次地一个劲儿求饶。
傅安淮抱着白玉的胳膊紧了紧,一脚将那狱卒踹开,冷声吩咐道:“若今后再有谁敢刻意苛待犯人,这就是下场!”
“是是是...”
大牢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傅安淮对白玉的态度,虽说是所有犯人,但他们也清楚了这位“白氏妖女”在傅安淮心中的份量,自此各自心里也就有了一杆秤。
“都下去吧!”
傅安淮厌恶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抱着白玉走进了一间较为宽敞舒适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