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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因为现在天气不是很冷,王家娘子便只烧了两大锅开水,想来用院子里的井水调一调,这水量洗两个人都是够了的,便熄了火。王家娘子本来以为是这夫人要洗澡,这会儿看着春儿手上的崭新男装,再看着好似加大了一号的张木匠刚刚送来的浴桶,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啧啧,这位夫人是把自己当土皇帝了吗?临性之前还要人沐浴更衣?

既然小姐已经下了指示,春儿觉得自己作为丫鬟,只要照办就行了,于是指挥张木匠把浴桶放进了慕容瑶刚刚指的那间客房,而后还让张木匠帮着往浴桶里加了几桶热水和冷水,试了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最后便只在屋子里放了一大桶热水,春儿觉得这样的天气,这水量是足够了的。

把一整套男装放在浴桶边的凳子上,把新帕子搭在浴桶边上,春儿又在心里盘算了下,应当没有遗漏,这才退出了房间。春儿出了房门之后,把张木匠和王家娘子先后打发了,给了他们应得的银子,又再加了一些,嘱咐他们不要出去乱说话。两人连连称是,可是春儿却不知道,这外头的流言早已不受控制。

看人都走了,慕容瑶开了口:“飒儿,都准备好了,你赶紧去洗洗吧。再不去,水都要冷了。”

上官飒原来一直觉得沐浴是件很平常的事,就像用膳、睡觉一般,可现在,想着他沐浴的时候,慕容瑶就在这不远处,不知为何,总有种羞涩之感。想着想着,只觉得耳根子发热,而后火烧屁股般就冲进了房间,还顺手飞快地关上了门。

慕容瑶听到‘砰’、‘砰’两声,再望着紧闭的好似根本没打开过的门,心中只暗道:这门比看起来结实许多啊。而后转头问春儿:“飒儿这是怎么了?”

‘春儿看着应该是不好意思,害羞了。’春儿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也跟着慕容瑶摆出一副茫然的模样,摇了摇头。旁观者不能太清了,惹祸。

这么会儿功夫,太阳又挥开了乌云。慕容瑶看到太阳出来,就有些懒洋洋,马上又躺回了她的摇摇椅。反正沐浴这事,费工夫,等飒儿好了,她再起身也是可以的。

躺了不多久,慕容瑶便有些犯困,自从来了这里,每日午后,慕容瑶都是要在院子里小憩一会儿的,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是习惯已经形成了。今天若不是上官飒突然来访,慕容瑶这会儿早就去见周公了。

那边,上官飒进了房间,往前走了几步,便到了浴桶边。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浴桶,嫌弃地望了望身上带着一股子臭气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衣物全部扔在了地上。踩着脚凳跨进浴桶,入水之后,好似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散开了。随手解开头上的发髻,将头发散进水中。自从刚才慕容瑶提出来后,上官飒总觉得他浑身都臭哄哄的,现在自然是想浑身上下都洗干净了的。

上官飒闭着眼睛泡了一会儿,想伸手去拿香胰子,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不是在自己宅子里。而后清醒过来,刚才除了凳子上的新衣和与浴桶上的帕子,他好似还真没看到有澡豆或是香胰子的存在,上官飒稍稍起身环顾了房间一圈儿,满头黑线……所以这是让他清水沐浴的节奏?

这边慕容瑶虽然想睡,可是总惦记着上官飒,以及晚上要跟他商量的那些事,处于将睡未睡的状态。而后,突然坐了起来,把身边的春儿吓了一大跳,一边拍着胸口试图缓解跳动过快的心跳,一边教育道:“小姐,您起身能不能慢点儿,小心小少爷。”

慕容瑶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后,还是开了口:“春儿,你给飒儿准备了澡豆还是香胰子?”

春儿茫然了一会儿,说:“都没有啊。”而后回过神来,“糟了,春儿忘了。小姐,现在怎么办?”上官公子已经进去那么会儿,估计已经下水的可能性十分之大。他到现在都没吱声,一种情况是他还没发现,还有一种情况是他不需要。可是哪有沐浴不需要的这些的呀,所以应该是没有发现吧。

慕容瑶低下了头,她听上官飒的小厮抱怨过,这上官飒因为日日都要沐浴,在这澡豆与香胰子上面花的银子要比普通人家多许多。这说明,上官飒没有用清水沐浴的习惯。慕容瑶看看春儿,女的,未曾婚配,再想想自己,女的,已经婚配,可问题是,里头的飒儿,男的,未曾婚配啊!

“这样,春儿啊,你去把张木匠再找回来,让他帮飒儿送一下,如果有需要,再帮着换换水。”春儿听慕容瑶说了这话,连连点头,她刚才还真担心,小姐会顺理成章地说:“我去送。”

春儿很郁闷,平日里基本天天都在的,下午的时候明明也都还在的张木匠居然出了门。在她和小姐都那么需要他在家的时候。春儿不是没有想过请庄子里旁的男子来帮忙做这件事,可是,让那么多人知道,有个年轻男子不但来了她们住的宅子,还在宅子里闭门沐浴,真的好吗?

春儿垂着脑袋回了宅子,“小姐,不然我先去问问上官公子需不需要吧。万一他不需要呢?”虽然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没有底气。

慕容瑶虽然也觉着‘不用’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还是挥了挥手,让春儿去问一问。

春儿趴在窗口准备问上官飒的时候,上官飒正在试图用清水把身上和头发都洗干净,显然,效果不是太好。春儿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上官飒下意识地用帕子盖住了某部位。

“上官公子,您洗好了吗?刚才春儿忘了给您放澡豆、香胰子了,您现在需要吗?”快说不要啊,说不要啊,一定不能要啊。

上官飒本来也想说‘不要’的,反正他每天都沐浴,想来刚才那些应该是衣服上的味道,一定要是衣服上的味道,可是……如果他要的话,瑶儿不会让春儿给他来送的吧,那么,会是瑶儿亲自给他送吗?上官飒低头看了看自己倒印在水中的模样,只觉得秀色很可餐。于是试探性地开了口:“若是不麻烦的话,还是送一些来吧。”

春儿听闻这话,瞬间绝望了起来。

春儿听完上官飒所言,只想破窗而入,揍他一顿,没有这么强人所难的,难道他不知道,这宅子里就只有她和小姐在吗?而后仿若想通了什么,这宅子里只有她和小姐,不是她给他送,就是小姐给他送。男女授受不清,她和他都未曾婚配,这么说,有很大可能,小姐是会亲自送的,春儿想到这里,只有一个结论:她刚才弄错了上官公子的物种,其实上官公子是只狐狸。

此刻,只要想到可能进屋来的那个人,上官飒就不免笑得跟着偷了鸡的狐狸一般。虽然水有些冷了,不过不打紧,这天气挺热,他的内心也火热得紧。

“飒儿怎么说?”看到春儿扭扭捏捏地走过来,慕容瑶虽然觉得整个人有些不好,但还是开了口。

“上官公子说‘如果不麻烦,他需要澡豆或是香胰子’。”看到犹豫的小姐,春儿继续说:“小姐,不然春儿再去给上官公子回话,就说麻烦吧?”

“还是算了,我去送吧。”

春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小姐,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清啊,您还是有夫之妇!若是被人知晓了,会被浸猪笼的啊。”

“这屋子里就咱们三个人,谁会知道?飒儿那性格你是不知道,跟个小姑娘似的,爱干净的紧,你若是让他这样出来。过不了一会儿,他还得再沐浴一次。那不是还要再烧次开水,再去买套新衣……太麻烦。”

春儿绝望了,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去忙活准备这些的好像都不是小姐您吧?您不是一直只是动动嘴的。春儿愿意再受累一次啊。春儿正要再开口,就被慕容瑶打断了。

“没关系,我刚刚已经想好了。我进去的时候,蒙上眼睛就可以了。”看着慕容瑶一副‘求夸奖聪明’的模样,春儿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春儿照着慕容瑶说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物,上官公子坐在浴桶中,雾气缭绕,衬得他愈发美艳起来。她家小姐,眼睛上蒙着个帕子,一路摸黑前行,快走到近前的时候,她家小姐‘嘿嘿’一笑,“小相公,姐姐来给你送香胰子了。”然后手不慎滑了那么一滑,香胰子入了水,她家小姐继续:“哎呀,怎么掉了,姐姐帮你捡起来。”然后继续蒙着眼睛在浴桶里乱摸……上官公子一边说,“哎呀,不要这样”,一边拉着她家小姐的手,“好像在这附近……”不行了,鼻血要下来了。

春儿垂死挣扎,“小姐,不然我再去附近找个男子来,给上官公子去送?”

“还是算了,咱们两个独居女子,去找个找外男来宅子里,这名声总是不好听的。”

春儿表情有些石化,难道一直是她弄错了,其实上官公子是上官小姑娘,小姐你能知道别的男子是外男,上官公子难道是你内子吗?上官公子在咱们这儿又沐浴,又留宿的,这名声能好听到哪里去?

“哎呀,春儿,别说了,赶紧去拿块帕子,还有香胰子来,飒儿在里头那么久了,水都要冷了。别沐浴久了,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春儿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在窗口问上官公子,她去给他送香胰子可好。上官公子声音那个脆的,跟萝卜干似的。看着小姐蒙着眼睛入了狐狸口,春儿只能安慰自己,小姐看不见,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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