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在飘荡的时候，有时候可以看到一些画面在身边飘过。
他看到有人在岩浆里游泳。
他看到有人被群蛇环绕。
他甚至还看到有人在被一个提着电锯的人追着砍。
不过无一意外的是，这些人全部都很快都消散了，应该是脱离了系统。
说实话，林语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圣母婊，也不想当圣母婊，但是见到这些画面还是会有常人都会有的恻隐之心。
所以这样双方都没有良心责备的好聚好散其实挺好的。
直到他那超越了5.0的视力，看到了一副在远方飘荡的画面。
很奇怪，这副画面和其他不同的是，它一直没消散，也一直在原地。
是吴雅诗。
林语睁大了眼睛。
一群乌压压的不知什么东西在压着她，林语只看清楚了有几只老鼠在啃食她的躯体。
“系统！”
下意识的，林语开口问道。
“构建一个通道去那里需要多少源能！”
“距离过远，且主系统已被隔断，需要重新构建现实信号通路，需要8000源能，是否确认。”
8000？
主系统隔断？
“注意，若是宿主去了那里，再次寻找程序将重新花费相应源能，之前所花费源能全部作废。”
“……”
5000+8000＝13000
简单的数学题。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林语犹豫了。
虽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变故，但是他也没有在思考外界是否发生了变故使得主系统被隔断。
他只是在衡量“代价”。
事实就是这样，所谓“挺身而出”这个概念，要看的是“付出代价”的多少。
在网络上，一万个键盘侠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可以随时为国捐躯的大英雄。
那在现实中呢，又有多少人可以在那一刻来临之时挺身而出？
又有多少的父母教导过自己的孩子不要逞英雄，遇事则避，自保为上？
保护好自己就已经足够好了。
英雄之所以被称之为英雄，正因为它的“稀少”。
一万个想法一瞬间在林语的脑海中划过，他有些羞愧，但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才从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
“英雄”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很反人类的啊。
我只想回去当个废狗男友啊。
身为的普通人的林语，第一次如此确切的认识到，自己和那些小说漫画里的主角是有多大的差距。
他也想像鸣人一样大吼螺旋丸，像路飞一样大喊橡皮橡皮，或者像奥特曼一样摆出姿势。
然后去拯救某个（群）人。
但他无法热血上头，无法为了他人不顾一切，也无法坚定的喊出为了正义，去拯救别人和对抗邪恶。
他的本质只是锱铢必较，每天每事都会在计算着自己利益和得失的普通人而已。
“钱”能很轻易的绊住自己的脚步。
“寻找程序下一步，最后一步，十秒后转身向后挥拳。”
系统的声音照常响起。
就这么离开没人会责怪自己的。
也没有人会知道。
代价太大了，一半财产欸13000源能。
虚拟现实嘛。
她不会有真实危险的。
仿佛有人在林语耳边低语着，但林语知道那个说话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那个女孩就在自己面前被撕咬着啊。
她还在用双手在向前爬着，即使已经没有了前路。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
身体为什么就动不了啊！
“倒计时，5秒。”
系统的声音依旧冷静，就在这时，一张傻脸从林语的面前飘过。
？！阴魂不散？
张开杰的嘴巴正对着林语，看嘴型好像是在问候林语的全家。
画面很近，伸手就可以碰到，但是画面马上又要飘向远方。
没有时间犹豫了。
“倒计时3秒。”
“3你个狗头！系统构建！先把张开杰这狗抓出来！”
“需要500源…”
“确认！”
可能是冲动消费吧，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
林语颤抖着，用力向前挥出了拳头。
没有很坚定，但是他还是没有转身，选择了向前。
来到这世界上…总要为别人奋不顾身一次吧。
至少当一次主角。
就一次！
淦他！
源能凝聚成了透明火焰，燃烧着林语的拳头，击碎了画面，一把抓住了张开杰的大脸。
……
张开杰正在破口大骂。
经过了七八次死亡后，他终于到达了迷宫的出口，出口是一个光圈。
可是这光圈他妈的自己根本进不去！
张开杰来来回回撞过去了七八次，每次都被弹开，只能仰天长叹，撒腿就跑。
巨石滚过来了。
张开杰奔跑着，实在是气不过，只能疯狂的对设计这个魔鬼测试的程序员进行言语输出。
辱骂对象渐渐由程序员扩大到了所有岐国官员，范围也从祖宗十八代变成了他们的所有家庭女性成员。
“我c！”
张开杰仰天长啸，一吐心中郁气。
然后他就被林语抓着脑袋提出去了。
过程很快，不过一眨眼，张开杰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出现在这漆黑群星中了。
？？不是我知道我骂的很难听但是你们要理解一下…
“记得你欠我一百万！”
张开杰心中震惊，以为是官方出手制裁正想开口求饶，就看到林语的后脑勺在对着自己，说自己欠他钱…欸星星是什么鬼。
怎么忽然就到宇宙了我去！
“林语？100万？”
“你丫怎么搞得这是哪里？周围星星的是什么？你抓我头干嘛？”
“干嘛？”
林语没有心情帮张开杰解决所有的疑惑，只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到，
“看你的前面！”
“我们去救那个女孩！”
！
空！
风驰电掣。
群星在身边划过。
源能化为了一朵云朵出现在林语脚下，这是构建出的去往远方的通道，几秒便到了画面之前，而源能的透明火焰燃烧缭绕着，赋予了他打破空间进入画面的力量。
“那是吴雅诗？”
“是啊！准备好！要进去了！”
林语挥拳。
“救救…”
“好了好了知道了！”
林语高喊。
然后黑星击破了下水道的穹顶，光刺入了吴雅诗的瞳孔。
其实在那过程里，离她越近，她发出的呼救声也越清晰。
“…神啊…我也想幸福…”
“…父母双亡奶奶走了…”
“…求求…谁来救救我…”
两个少年都听到了“呼应”。
然后他们就来了。
林语击碎空间的“异像”，暂时冲散了虫群。
“张开杰看好了！”
林语跳下，右手一把把手中的张开杰甩去虫群，左手则抄起了吴雅诗甩到自己背上。
然后调头就跑，
没有一点管张开杰的意思。
“喂林语你这滚蛋你等等！”
张开杰被虫子咬的跳脚，直接用双手护住脸冲了出来。
“张开杰你知道吗你护脸的样子真像个少女哈哈哈！”
“林语你知道吗你不顾战友逃跑那颤抖的屁股肉真好笑！”
“我逃跑？你没看我背着吴雅诗吗！我这是拯救战友的战术撤退！”
“干嫩娘！你战术撤退英雄救美拿我断后？”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隔着几米疯狂对骂着，污言和秽语齐飞，前面的少年背着少女，后面的少年的屁股上还叼着一只老鼠。
张开杰是因为忽然就有了队友兴奋，和短暂过程中天翻地覆变化的疑惑等等糅合成复杂感情的原因，才借言语先发泄一波情绪。
而林语就很简单了，他很单纯的一急就容易彪烂话…
但是最重要的是，进去之前他们约了一句话。
…
“不准同情可怜她，这样更难受，我们正常点。”
林语有经验，说道。
“嗯。”
张开杰答应了。
…
两人先是从彼此此时的姿态进行攻击，接着是彼此日常的怪异行为，再到各种对于对方的各种臆测。
比如张开杰认为林语是隐藏在人类社会的植物星人，所以要天天晒太阳，而林语反手反击张开杰有狂躁症所以天天打架。
…？
林语背后的少女随着跑步一颤一颤的。
吴雅诗剩下的一只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大大的疑惑，两个少年只顾着对骂逃跑，却没人向她解释。
她也不理解，怎么原本沉重抑郁的气氛，忽然就洋溢着快活的气息了。
…
深处。
一个方块内有一个黑影。
“有人要来了！有人要来了！”
“欸，怎么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