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渡感受到师父语气，不禁缩了缩头，不好意思地赔笑。他知道师父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他的性格使然罢了。
“其实你这个问题问的也不错。就像我之前说的法修和体修由于修炼思想和方法技术不一样，在炼灵的时候二者的区别就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了。远古时期的巨修大擘们都在思索这一问题，由此他们写下许多经验和总结为后人铺路，这些经验总结被后人归类总结并且统称为心法。既然是法，那就跟体修没有关系，这个没有关系真是意味深长。”
说到此卓青脸上闪过一丝讥笑，“滑稽之处也在于此，那些巨修大擘大多是从体修出身乃至壮大，而那些心法却被那些法修所独占，以至于大多数体修若非机缘传承大多数需要自我总结，慢慢摸索才能一知半解，在修炼速度上才会逐渐落后于法修，因为这样才会显得那群法修有多高贵！！”
石渡看见卓青的脸上闪过一丝仇恨，拳头虚砸。
“那心法既然是经验是总结，想成为修士的人又有这么多，为什么市面上却没有看见心法售卖呢？照理来说有需求就有供给，商人不可能平白无故不赚钱啊？”
卓青惊讶地看着石渡，讶异这小孩子年纪不小，思考的东西却是比较深刻，对此他也进行解释。
“渡儿，既然你问了那咱们就稍稍偏题，我给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市面上没有。”卓青把渡儿又拉近了一点，语重心长地说，“你也知道，心法既然是前人的经验总结，那自然就有一番争论：前人是谁？著作这本心法的前人自身修炼阶段如何？由于每个人的灵根不同，这本心法是否契合我自己？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是需要说明解决的。况且商人都是逐利的，无利不起早这是老话，由此也产生一个问题：我凭什么相信商家手中的心法就是好的并且适合我的？”
“然后是最后一个问题，”卓青微微低下头看着小渡，少年稍稍抬起耳朵听得认真，他不忍心打击少年稚嫩的心，语气尽可能地放缓，“渡儿，你说市面上没有，其实不然。相反，那些摆上台面的心法都很贵，贵到需要重重法阵和众多修士齐齐保护，更重要的是还不能让很多人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石渡陷入沉默。
“心法是从凡人到修士的垫脚石，可以完成根本性的蜕变，天赋较高者可以一跃成为修士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心法对修士也是受益无穷的，即使看看做个参考也是很不错，有助于修炼。所以历史上那些大财主和高阶修士大打出手只为几张破纸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故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怎么了？有点懵，是不是？”卓青见石渡一直沉默不语，怀疑信息量过大，少年还承受不住，“是不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哦！”师父半开玩笑地调侃着徒弟，希望因此能给他换换脑子，减轻负担。
“没事，师父，渡儿能受得了。”小渡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师父的话，继续看着师父，示意其可以继续指教了。
看到石渡抬头看自己，卓青就开始往下说，“之前咱们扯得有点远，现在咱们言归正传。渡儿，你要知道，最重要的不是心法。”
“不是心法？”石渡皱眉，大惑不解。
“没错，不是心法。”卓青双手搭在少年的双肩上，轻轻地帮他转过身来，他们两人的双眼互相看着，仿佛对方的眼睛里有自己所艳羡之物。
“心法对你来说绝对不是最重要的，渡儿，尤其是对你来说。”卓青松开了双手，转身向前方踱着步子，“以你的天赋而言，灵液才是最为重要的。”
卓青的右拳在往上抬，不住地攥紧。新玩意儿又一次出现了，有了前几回的经历，石渡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毕竟，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灵液是什么？”
“灵液是非常好的东西。”卓青猛然转过身来看着小渡，少年人被师父这一举动吓到，身体打了个哆嗦。
“所谓灵液，就是一种高浓度的灵气，灵气在这种高浓度的情况下呈现液态，所以称之为灵液。”
石渡耷拉着脑袋，怎么也想象不出灵液的样子。
“你瞧，这就是灵液。”正当徒儿不解之际，师父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徒儿，小徒弟瞬感惊喜，双手去迎，当即捧在手心里把玩起来。
石渡打心眼里看不出这小瓷瓶的功用，这是他经过小半晌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他打量着手心里的小瓷瓶：这玩意儿全身全身乳白，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块普通瓷瓶。关键是他还很小，差不多只有一个食指指节大小，除了一些非常小的东西之外，根本装不了什么。
“如果它再大一点就好了！”石渡在心里可惜道。
“看明白没有？”
“没看明白。”石渡有点泄气，双手再次规规矩矩地把小瓷瓶送还给师父。
“看不懂就对了，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就知道了。”
卓青把瓷瓶的盖子打开，把瓶身放在石渡的鼻子下闻。本来就沮丧的石渡以为这是师父在逗他开心，不情不愿地把鼻子凑了过去，在呼吸到灵液气息的一刹那，他改变了他的看法。
那灵液气息一进入鼻腔就顺着气管往肺部划去，轻柔柔地，就像手心摸着细腻的鹅卵石，鼻腔与气道变得轻松无比，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怎么样？感觉很不错吧？”一看小渡这陶醉样，卓青就知道灵液起作用了。可他还是问了一句，显得贱兮兮的。
哦~不对！不能用下贱之词形容师父。应该是幽默随和才对。
这舒服至极的享受也不过持续了几个弹指，卓青随后把瓷瓶盖住。在石渡恋恋不舍的眼神里，卓青有理由相信，这一次言传身教的效果非常好。
“那个，师父，”兴许是灵液给自己的感觉太好了，石渡现在满脑子全是灵液的气息，连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当然啦，都有关于灵液，“那师父，灵液是什么样子的啊？”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你一定要看好喽！”
话音未落，卓青再一次把盖子打开，右手运灵，那小瓷瓶中的灵液应力而出，本以为会洒落在地，其实不然。那灵液从瓶口溢出后，一滴未落地被卓青运灵托起。
石渡看的真切，他再一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痴痴地看着。那灵液无愧于称之为灵液，整个就像水一样透明。那灵液被卓青运灵托起，阳光穿过，石渡居然可以发现灵液在空中流动的痕迹。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可惜愿望落空，这一激动的瞬间比之前卓青用木头做示范的过程还短，几乎只有几个弹指的时间，卓青立刻就把灵液收回瓶里。
“怎么样？渡儿，感觉如何？”
“奇妙，妙不可言。”石渡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嘴里喃喃，如同梦呓。
卓青作为修士无疑是为小渡开启了一扇大门，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奇妙犹如一颗颗种子，悄悄地种在少年的心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种子终究会因渴望破土而出，抽出新芽。
“觉得新奇就对了。”卓青撇撇嘴，继续他的讲解，“灵液这种宝贵的资源很特殊，它不能长久的存在于空气之中，也不能直接暴露在阳光下。总之，它很脆弱，除非有特殊的器物装载或有强大的凝结阵法加持，否则很容易就导致灵液被风化被蒸发，专门把它装载小瓷瓶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来是携带方便，可以让修士随身使用；二来是价格合理，大陆上的大部分修士都可以承受。”
“这一小瓶灵液很贵吗？”听说这小玩意儿很贵，石渡脱口发问。
“对啊！很贵的。”卓青用力地点点头，“可别小看这一瓶灵液，如果是等价换算的话，我一个月的俸禄也就是四个这样的小瓶子。”
“哇~~真贵啊！”石渡不由地咋舌。
“不过嘛~，如果我有的选，我会把俸禄换成灵液。”卓青若有其事地点着头，慢慢道来。
“为什么啊？”
“简单来说，灵液的灵力纯度是世界上最高的，灵玉都不会比其珍贵。光是提炼这一门就可能损失掉不少灵力，因而灵液的受欢迎程度自然就比其他物品珍贵。再加上之前说过的灵液的种种好处更是让它升值不少。”
“所以啊，渡儿，”卓青语调一转，“灵液则是你最好的选择，它蕴藏的灵力是无数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辅助资源，可以这样说。”
卓青欺身上前，直勾勾地盯着石渡，透过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少年心里悄无声息地渗出丝丝惧意。
卓青盯着他徐徐道来，“无论是灵液，还是灵玉，谁控制了这些灵产，谁就是新一任的皇帝，无论其有没有称帝的名义。”
“懂了吗？好徒儿。”卓青的脸一直都没移动过，独眼始终盯着石渡。少年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就像被猛兽盯上的肥羊，随时有被屠宰的危险。
“懂......懂了。”石渡牙关打颤，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他想去擦拭，可没有那个胆子。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被我吓住了，”目的达成，卓青转而变得喜笑颜开，发出哈哈大笑。
压力散去，石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赶忙把脸上的汗水擦去，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不知道师父这古怪脾气究竟是怎么来的，心里苦笑。没办法，谁叫他是我师父，还得跟他学习修炼之法。
“还要更强，更强！”已经中午，太阳开始炙烤大地，这可丝毫不能影响石渡，他咬紧牙关，在内心暗暗发誓。
“对了，”卓青捏了捏手里的灵符，大笑之后重新拾起了师父的角色，“今天下午第二部分照常进行，未时开始。”
石渡内心无奈抓狂：我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