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皇后亦是盛装,一身华贵无比的衣裙娓娓曳地,繁复的刺绣在衣裳上头盛开牡丹朵朵,鲜活的样子像是能引来蝴蝶。头上金色的珠宝和艳丽的牡丹花相互映衬,十分美丽。
“儿媳携府中女眷拜见母后,母后金安!”
几位王妃执礼跪拜,行礼间衣裳摩擦地面传来簌簌声,其中还夹杂着发间步摇相互碰撞、腰间玉佩轻轻摇曳的清脆声响。
“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正妃一跪,身后侧妃、侍妾亦是跟着执礼跪了一地,请安之声大殿之外都能听见。
“都起来吧!”
“谢母后!”
“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站在殿中,偌大的正央宫正殿站了这数十人竟还有空留,半点儿不拥挤。
“来人,赐座!”
皇后赐座自然是给五位正妃的,侧妃便在她们身后伺候着,侍妾们按着位分站在殿中便可。
靳王府尚且只有两个侧妃,所以靳王府两位侧妃便站在侍妾之首。
秦颜月与李柏梓拉着手坐在一起,上首便是厉晏锦,厉晏锦对面坐着的乃是黎王妃花冷珂,黎王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二,理应如此。
她的下手位便是睿王妃花冷舍。
这是在皇宫,夫为妻纲,皇家为上,即便花冷舍是花冷珂的亲姐姐,也只能屈居下手位。
厉晏锦与秦颜月身后都没有侧妃伺候,花冷舍与花冷珂身后也只有一个侧妃,李柏梓身后直接站了四朵金花,看得秦颜月眼角一抽。
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李柏梓身后还只有一个侧妃,今年竟又添了这许多,难怪方才睿王妃说话讥讽。
皇后微微笑着,打量殿中众人几眼,看向厉晏锦,“恪王妃,本宫听说恪王的身子又不大好了?”皇后话语中带着关切。
恪王乃后妃宝贵嫔所出,早年皇帝还是王爷时宝贵嫔圣宠一时,却因母族不贵,身份不显,后被他人取代。
待到进宫之后,新人不断,宝贵嫔在宫中沉寂半年无恩无宠,不知怎的皇帝又在一日突然兴起召见宝贵嫔,一朝恩宠竟是身怀龙子,皇帝大喜,生下皇长子之后立即被封为贵嫔,母凭子贵。
先帝薨逝之时,皇帝尚才二十有二,因并不喜爱流连花丛,府中妻妾亦是不多,恪王乃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若非如此,便是宝贵嫔生下孩子也不一定能够仅凭一子便得贵嫔之位。
不过这孩子虽让皇帝高兴一时却终究是没有福气。
恪王生来便是体弱多病,且太医有言,这是宝贵嫔母体孱弱而带来的,这让刚刚对宝贵嫔热切起来的皇帝立即放弃了对宝贵嫔的恩宠。
好在宝贵嫔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失宠,对皇帝的薄幸已经了解,是以没有伤心多久便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只为了恪王的身体操心。
宫中的女人何等心机,在宝贵嫔刚刚怀上孩子的时候还发生过很多“意外”,但是在宝贵嫔生下这一个病怏怏的孩子之后却一个个上赶着关心,对恪王百般疼爱,就差没有将自己的心肝剜出来为恪王入药,说白了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因为恪王生下来便是如此体弱,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继承大统,这个庶出的皇长子竟然意外的在所有人的“宠爱”中长大。
一个明摆着不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便是让他安然无恙的长大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个彰显她们宽大胸襟的垫脚石罢了。
若是恪王并非生来体弱,她们怕就要换一副嘴脸了。
在秦颜月看来若是皇长子身体康健,凭着宝贵嫔那在宫中算不得高贵的身份和只能成为他人砧板上的肉的母族还真是难以将这个皇长子保全,但是他生来却是多病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帮他。
厉晏锦眉头间还有些愁绪,听得皇后这关怀的话立刻露出笑容,皇后娘娘是真关心殿下,“多谢母后关怀,恪王殿下已经好些了,只是御医说还是得好好养着,以免病情反复。未能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还请母后见谅!”
这些年恪王病的日子比好的日子多,病情反复只是寻常,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很在意为恪王养身体。
皇后微微一笑,和蔼可亲,“恪王身子要紧,等他身子好了再进宫请安不迟。恪王身子弱,你要好生伺候,但也不要太过操劳了,有些事情不甚要紧,便让下人去做就是了。”
说来厉晏锦也是深情,对旁人不假辞色对恪王却是千般万般的好。
半年前恪王大病一场,厉晏锦衣不解带的伺候,恪王三天三夜没有退烧,她便三天三夜没合眼,看的所有人都心疼。
也是那个时候秦颜月才知道厉晏锦嫁与恪王是真的为“情”一字而已。
当然,这世上的事情便是你做得极好也有人批判,你的深情在旁人眼中也有可能只是装出来的。
锦上添花意怎比雪中送炭情,见到她对恪王那般好,许多人便认为此女心机深厚,为保全家族不择手段。
厉晏锦乃是安国公的外孙女,厉家安国公府两府却只有厉晏锦这一个闺女,自是两家人的掌上明珠,安国公手握兵权,是靳王与黎王争相拉拢的对象之一。
很多人都认为是两家害怕两王争夺,使其身陷争斗,自请嫁与恪王乃是她的家族牺牲了她换得一个两全中立。
厉晏锦点点头,也很清楚自己半年前的行为的确鲁莽,鉴于恪王醒来后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与她生了好大的气,她便收敛了许多,是以皇后之话她便恭顺应着。
“是,儿媳明白!”
皇后对听话的厉晏锦一向喜欢,微微笑着点点头对她说御药房又新得了一些对恪王病情有用的药材,今日之后便送过去给恪王用。
厉晏锦面露喜色,对皇后愈加恭顺,“儿媳代殿下多谢母后!”
拉着厉晏锦的手细细的交待了要注意自己身子的许多话,皇后转头将目光落在了秦颜月身上,瞧见她那张扬明媚的样子,微皱了皱眉头,似有些无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