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琰棋阴沉着脸,“看管李侍妾的都有谁?”
未揽出去一会儿,便从人群中带了两个奴婢进来,一个穿着由菊色的衣裳,一个穿着杏色的衣裳,梳着双环髻头上簪着绢花,她们低着头进来就低伏跪拜,异口同声道:“拜见王爷王妃!是奴婢!”
见她们两人进来,李侍妾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们快给我作证,我今天根本没有出过门,对不对!”
见她不顾身份就要去抓两个奴婢的手,两个奴婢吓得往别处挪,秦颜月皱眉,吩咐身边婆子,“按住她!”
两个婆子立刻将李侍妾压住,不由她乱抓乱说。
秦颜月看了堂下几人一眼,都是后院女眷,转头对张琰棋道:“王爷,后院的人妾最清楚了解,就由妾来问吧!”
张琰棋看着她脸上和熙的笑容,点头允了。
两个奴婢明显是被吓着了,秦颜月看着她们吓得身子都在抖,心下一叹,“问你们话就仔细说来,不可隐瞒,不可妄语,可明白!”
“奴婢明白!”这满厅里坐着的都是这王府里头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此时目光皆在她们两人身上,两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声音都在抖。
知道她们不可能冷静下来,秦颜月也不做徒劳的事,缓缓开了口,“今日李侍妾可出门过?”
两人摇头,“……不曾!”
秦颜月又问,“李侍妾身边伺候的人可出过门?”
左边穿着一身由菊色衣裳的女孩低声回道:“李侍妾身边的吉辞出去过,说是为李侍妾买头油。”
秦颜月指着一边跪在地上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人,“可是那人?”
两个奴婢抬头看了吉辞一眼,点头道:“是,奴婢记得,就是她!”
能不记得么?这两日她们姐妹二人奉命看管李侍妾,引得李侍妾十分不满,连带着她身边的奴婢对她们二人也是横竖看不顺眼,这吉辞是李侍妾身边的亲近人,自然更没有给她们好脸色瞧,便是只看了半张脸,她们也是记得的。
秦颜月与张琰棋对视一眼,又问,“除了吉辞可还有别人?”
两人皆是摇头。
秦颜月点点头,对未揽道:“把人带下去,让人看管起来。”
见张琰棋并没有说什么,未揽便听了秦颜月的吩咐,“是!”
待到未揽将两人带了下去,秦颜月看着李侍妾问到:“我记得吉辞是你身边近身伺候的奴婢吧!”
李侍妾此时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没有了方才的疯狂慌乱,如实道:“是,吉辞确是妾身边得力的人,今日妾的头油不知被谁打翻,就遣她去了,其他便再没有了!”
“有没有不由你说了算,查问过自然就明白了!”说着便让未揽脸吉辞提到前头来,“吉辞,说说你今日离开你们院子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吉辞哆哆嗦嗦的抖着,一边回忆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奴婢……奴婢今日受我家姑娘差遣,去了客楼买头油和珠花。”
“还有呢?你专程出门一趟,总不能只为这个吧!”
吉辞坚定摇头道:“……姑娘只吩咐了奴婢这个,奴婢自然就只为这个。”
“当真?”
“是!”
“未揽,将人带下去审问。”
吉辞惊慌失措,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王妃!王妃!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呀!姑娘,姑娘求您救我!”
听得她的尖叫李侍妾于心不忍,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实在是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未揽才不管她哭喊,听得秦颜月吩咐,拉着人便往外头拖。
吉辞慌忙叫起来,“王妃!我说!我说!奴婢去见人了,奴婢去见了别的人。”
抬手拦了未揽,秦颜月只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吉辞不说话。
吉辞知道她已经没了耐心,自己便招了,“那人是奴婢青梅竹马,奴婢偷偷去见他是为了他家里的事情,他弟弟被人打断了腿急用钱,奴婢才打翻了姑娘的头油,借口出去,给他送钱去,别的就再没有了!王妃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他叫会盏就住在惠济楼后头的小院子里,是一个勋爵人家的家生奴。”
听得她的话,未揽指了一人去查证。
不过一会儿功夫去查证的人就回来了,吉辞所言属实,李侍妾也就清白了。只是,这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红木盒子就解释不清了。
冷静下来的李侍妾明显也知道东西从她的屋子里搜出来,便是与她脱不了干系,只能揪了主理她院里事务的奴婢出来,让她辨看清楚她屋里原有没有这个盒子。
听得她这话,长久没有开头的田妈妈嗤道:“那是你院里的奴婢,自然都是你的人。”
言下之意,她会为李侍妾撒谎。
秦侍妾皱着眉头看着如今局势,想了想还是张了口,“李侍妾院子里的奴婢自然不足为信,不过王妃的人却是信得。”
见张琰棋的目光转过来定在她身上,她微微一笑,“王妃持家有方,为免家中奴仆手脚不干净,会定期清点府中各院东西,王妃的人一向仔细,一丝一毫都会清点进去,以备查检,想来查看一下府中登记的册子也便能分明了。”
秦侍妾目光一转,看向张琰棋,“王爷以为如何?”
张琰棋是铁了心要将害林柔倩的人揪出来,但也不想冤枉他人,“既然如此,就去查验吧!”
秦颜月立即便遣了黎荜去,不多时便捧着两册子过来,“王爷,王妃,这一册是上个月登记下来的,另一册是这一个月以来各院添的东西。”
当着众人的面查看一遍,一一将李侍妾院子里的东西都念了,确定无一遗漏,确实没有这红木盒子。
“将各院的东西都清点一遍。”既然不是她院里的东西,那就有可能是别人院里的。
又是一番折腾,天空已经泛了鱼肚白,竟是折腾了一夜。
“王爷,全都核对过了,各院的东西都对得上,没有这个盒子。”
一时事情又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