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跟着黑衣叔叔飞过高山与大河,飞过一道道宽阔的峡谷,来到一座三千尺高的瀑布之下。瀑布下是一潭清水。
“沐浴吧”黑衣叔叔难得态度温和。
小艾点了点头,温暖的潭水清澈见底,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小鱼亲吻着小艾的身体,让他乐开了花。
西域苦寒,他从没有下过水。
这时小艾的心头对黑衣叔叔满是崇拜,在小艾心里黑衣叔叔不仅是一个对他很好的叔叔,还是一个很厉害的叔叔,会各种法术的奇异叔叔。
此时小艾还不会游泳,他只敢在浅水的地方玩耍,黑衣剑客沉到了潭水中央,半个多时辰不见上来。
小艾清洗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突然一只乖巧的鱼儿不知何时,化成了一只碧青的小蛇,小蛇张开细细的牙齿,向小艾游去。
小艾吓了一跳,那小蛇游走的实在太快,小艾规避不及,啊的一声尖叫,小艾的腿臂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小点。
黑衣剑客也不知何时从水中窜出,剑出如虹,斩碎了小蛇,小蛇的残肢断臂四处洒落。
小艾只觉得头昏脑涨,在倒地前似乎看到了一群怪蛇簇拥着一个高挑邪魅的女子,从水中走来,那是女子在潭水中的倒影。
“别紧张,那条小蛇只能让他昏睡,不会致命”
黑衣剑客冷冷地看着来人,他的长剑搭在女子白皙的脖颈上。
“你来做什么?”
“这么冷淡,怎么睡了人家又不认账了?”少女言语轻佻,毒蛇发出嘶嘶的声响,她伸出白皙的手臂,黑衣剑客的脸颊温暖而湿润。
女子问道“狼族怎么样?”
“狼族将被屠杀地一干二净”黑衣剑客冷冷的回应。
“张起珪是这么厉害的人?”少女用手推开黑衣剑客的长剑,道:“真想跟这样的凡人睡一觉。”
黑衣剑客似乎触动了一下,收回长剑,道:“你最好不要捣乱,邪染的任务不容许有丝毫差错。”
女子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吃错”
女子的笑容百媚生花,触动了黑衣剑客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像冰块遇到温暖的阳光。
如果黑衣剑客不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他真想立刻重温旧梦。
他忍受着火焰般的煎熬,黑衣剑客道:“我要见大祭司。”
······
小艾苏醒的那一刻,就有一张邪魅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艾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感觉这里幽深而黑暗,借着远处几处油灯冒出的绿色火焰,小艾看到墙壁上画着的诡异笑脸和棺材图案。
一排排的棺材,一行行的笑脸。
小艾内心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好奇,他太小了,还不懂什么是恐惧。
“你是玩蛇的大姐姐吗?”小艾问道,因为他昏倒前看到一张脸,似乎和女子这张很相似。
邪魅女子笑道:“我才不玩蛇呢?我玩这个”
说完邪魅女子捧出一个透明的盂,里面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只是这个蜘蛛远较普通的蜘蛛大些,竟有碗口大小。
邪魅女子丢了一把细长的匕首,匕首落在地上,刺入石板数寸,显然锋利异常,少女命令道:“拾起它”
小艾不明白,只得听话的拾起匕首。匕首是精铁打造,对于他来说,过于沉重了些。
小艾怔怔的望着邪魅女子,邪魅女子打开盂的盖子,将蜘蛛放了出来,得意一笑:“你的晚餐来了”
说完邪魅女子仿佛变戏法一般消失。
小艾颤抖的拿着匕首,看着蜘蛛悄无声息的向其他方向跑去,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松了一口气。
小艾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他着实有些饿了。他沿着石壁走去,来到油灯下面。亮光下小艾镇定了些,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五丈长五丈宽五丈高的封闭暗室。
壁画上的棺材与笑容为何会组合在一起,他歪着脑袋想。
这里没有棉被和小床,我要睡在哪里呢?
······
也不知过了多久,恐惧和孤独感压抑着小艾无处挣扎,小艾忍不住无助的哭泣。
叔叔呢?妈妈呢?小艾想妈妈,可妈妈在哪里呢?
“窝囊废!”是邪魅女子的声音。
邪魅女子的声音飘荡在幽暗的密室内,密室显得更加阴冷。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击中躲在远处的蜘蛛,蜘蛛挣扎了几下,扑倒在地。
小艾疑惑蜘蛛死了么?
蜘蛛身体上冒出一股淡淡的血色烟雾,不到十息的功夫,蜘蛛的体型就暴增了数十倍,此时他已有寻常细犬大小。
蜘蛛走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又一道光过后,它忽然向小艾发起冲锋。
疯狂而嗜血。
小艾害怕起来,这发生的一切太过于诡异,他还不能理解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小艾的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显然害怕之极。
“不要过来!”,蜘蛛当然不会听小艾的。
蜘蛛奔跑的太快了,再慢一些就要临身,小艾不敢和蜘蛛撕打,只得向一边跑去。
蜘蛛比小艾更加矫捷迅速,一息的功夫就追上这个猎物,蜘蛛挥舞巨大的钳子向小艾钳去,小艾只得本能地用手去拦截,钳子没有伤到小艾的毛发皮肉,只勾住小艾的袖子,小艾拼命逃窜,嘶的一声,袖子断了一截。
逃到密室一角,小艾拼命的喘息,刚才的狂命喷跑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
在小艾喘息的瞬间,蜘蛛已经攻到小艾面前,两只前爪一抓,将小艾扑倒在地。
手中匕首也因此掉落在地。
小艾奋力挣扎,蜘蛛发出古怪的声响,呼啦啦,从蜘蛛口中喷出一缕缕白色的丝线和恶心的液体。
小艾的手臂受制,手上使不上力气,他害怕蜘液体有毒,本能的闭上眼睛和嘴巴,奋力用脚攻击蜘蛛的腹部,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蜘蛛八爪朝天,接着扑腾两下,蜘蛛又翻了回来,怒视着小艾。
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蜘蛛的分量很轻,只是力量大的出奇!
小艾拨开脸上的白色丝线,那是粘粘的丝线。相比恶心,小艾更多的是恐怖。
蜘蛛比他高半头,身躯也比他强壮,而且多了四肢手脚可以用。
小艾拾起匕首,用手抓紧匕首,用丝线将手和匕首缠住。
他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小,无法抓牢。
手中有匕首,小艾内心的恐惧平息了些。
蜘蛛的爪子有节奏敲击着青石地面,每敲击一下,小艾的心跳就加重一分。
小艾手握匕首严阵以待。
又是一道闪亮的光,精确无比的击中蜘蛛背部,蜘蛛吃错药一般猛地向小艾扑去,速度又急又快,小艾根本来不及逃跑。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小艾身体猛的后仰,躲过蜘蛛的腾空扑击,匕首向蜘蛛腹部竭尽全力一划,无数不知名的腥臭液体从蜘蛛腹腔涌出,如同瓢泼一般灌在小艾脸上和身上。
味道刺鼻,令人反胃。
小艾来不及擦拭,只定睛向蜘蛛望去。
蜘蛛的眼睛更加血红可怕。
小艾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匕首上沾染着白色的半透明浆液。
我要死了么?要被蜘蛛咬死么?妈妈,我怕!
忽然,出乎小艾意料的,蜘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越来越小,伴随着垂死前的苦命挣扎,数息过后,又变回原来的碗口大小。
小艾惊奇的看着蜘蛛,慢慢走到蜘蛛身前。他怕蜘蛛又出现什么新的花样,用匕首在蜘蛛的身体上胡乱多戮了几下。
······
自此以后,小艾每天都得与不同的动物搏击,有时候是肥大的癞蛤蟆,他们能喷出腐蚀性很强的毒液,有时候是多爪的蜈蚣,他们的铠甲硬如钢铁,小艾每次成功活下来,都不得不学习邪魅女子所说的烹饪技巧。
邪魅女子说:“这些都是难得的美味啊!”
小艾却难以理解和品位,相比吃蜘蛛,蜈蚣,蝎子,螳螂,毒蛇和臭虫,他更喜欢和怀念人间的食物。
半个月后,邪魅女子让他坐下寒冷的石头上,调匀呼吸,感受天地的灵气。
小艾实在感受不来,觉得邪魅女子似乎在捉弄他,小艾也不点破,呆呆的坐着石头上,想着叔叔,想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