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御剑缓缓而行。
“师傅大人，为什么走这么慢呢？”
“纵使我们急速返回，若田立真要追赶，也终究逃不掉，慢慢走反倒安全。”小艾语重心长地教诲。
张良玉嘟着嘴，不再多说什么，用小嘘的眼神看了师傅一眼。
两人返回微笑棺木居室，有道童款款而来，“新来了长老，大祭司吩咐，所有的内门弟子都要去参见。”
小艾心想，蛇姬死了，她的徒儿无心顶替她成为长老，这个新长老自然是顶替老夫子的空缺了，不知是哪一位高人。
来到老夫子的旧居，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抚琴，小艾不敢搅扰，静静地站在一旁倾听。
一刻钟之后，男子抚琴毕，小艾恭谨地施了一礼，叫了一声“夫子”
“贫道姓吴，你可以叫我吴夫子。”中年男子专注地调着琴，并未抬头。
吴夫子？时雨派的吴季子？小艾心中嘀咕着。
“小兄弟猜的没错”吴夫子这时才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小艾。
读心术？小艾心中一凛，正惊疑间，只听吴夫子淡淡道：“下去吧。”
似乎小艾多待一刻，就污染了地面似的。
小艾又恭谨地施了一礼，缓缓退出。
临行前瞄了一眼吴夫子。
“想看就看，畏畏缩缩干什么！”
小艾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装出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启禀夫子，老夫子曾留一本书给弟子。”小艾灵机一动道。
老夫子藏书极多，到时随意搪塞一本，吴夫子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这本？”吴夫子手一指，一枚玉符浮在小艾身前，小艾神念内观，书名是《反派的一万种死法》。
上面隐约有老夫子的批注。
想来是老夫子的书没错。
“正是”小艾答道。
“哼！”
吴夫子冷笑一声，“拿去好好读吧！”
······
交谈只有几句，小艾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很安心。
邪染的长老都是厉害人物，这些大人物哪里会关心小艾这种小角色。
不被大人物注意，反而是最安全的。被大人物盯上的，一旦遭遇大人物算计，无不追悔莫及。
小艾翻开《反派的一万种死法》，头皮发麻，书的序言署名赫然是吴季子。
再读序言的内容，竟然是吴季子阅读天下史书，无聊时，打发时日所做，旨在作书取乐。
一想起吴季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小艾心想也只有他这种人才会考校这类怪题目。
反派的一万种死法？人性都喜欢英雄，谁会关心反派死活！
话虽如此，小艾还是将玉符老老实实收好。
玉符算是吴夫子所赠，哪天他有空考校我书中的内容，我若答不上来，非治我个大不敬之罪。
吴夫子没有治我的欺瞒之罪，也有些可疑。
······
这一年夏初，一切准备停当，小艾携张良玉前往大泽。
师徒二人御剑飞行，昼夜不停，数日间，横跨两万余里。
孤州位于帝国最南端，境内人口稀少，多崇山峻岭，与妖族大泽之地交界。
孤山之上，越过连绵数千里的群峰，小艾向更南方望去，巨大的光幕宛如银河，将人妖两地隔开。
孤州郡守府内。
孤州郡守望着这个年轻的大法师和他身后俊俏的女弟子，捋了捋胡须，陷入沉思。
离开人族地界，前往妖族，在他看来是极其疯狂愚蠢的举动。
“大法师，你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死吧？”
小艾对这种“古董”也很头大，非要大帝的谕旨，郡守才愿意开关，小艾不得不虚与委蛇，赔笑道“烦请郡守大人成全”
“妖族与我们有血海深仇，他们可都是畜生变得，毫无人性，大法师还请三思。”
也不知他是打太极，还是真的替小艾的身价性命着想。
郡守大人释放的善意，小艾有些感动，但他去意已决。
“郡守大人，我们修道之人，早把生死看淡。小道有急事入大泽，还望通融。”
孤州郡守再次陷入思考，不知再想些什么。
“师傅大人，你的官话说的不错。”
张良玉躲在小艾身后突然说话，让小艾有些措手不及。
小艾瞪了她一眼，张良玉吐了吐舌头，化成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这······”郡守大人惊讶道：“法师是仙人？”
眼见小艾淡定的笑容，郡守更确信了几分。
“若如此，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法师可听说过夺卦大赛？”
小艾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除了大帝陛下的谕旨，进入妖族唯一的办法就是参加夺卦大赛。
尽管有天幕存在，数百年间偷偷入关出关的修士仍然很多，其中不乏妖修混进我们人类之中。
自从三百年前，尸魔教控制这里，成立分舵之后，尸魔教就立下了规矩，凡是想入关出关的，必须手持尸魔教签发的通关文牒。
这个文牒，只奖励夺卦大赛胜出的修士。”
小艾听完了郡守的话后，这才对夺卦大赛有了一定的了解，不禁又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类官员。
郡守极其聪明，为了打消小艾的疑虑道：“小儿不孝，败入魔教门下。老朽也接触一些这类事情”
凡人修仙时拜入魔教门下，小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自己也是邪派，邪派的名声也不比魔教好多少。
“夺卦大赛具体还有哪些细节？”
“具体的嘛，老夫所知甚少，唯一确信的是夺卦大赛极其血腥，而且存活率很低，往往六十四人下来只有数人存活。”
小艾立即打起了退堂鼓，不敢相信道：“为了区区通关文牒，竟然搏杀到如此程度？”
“法师有所不知，若不是被仇家逼迫，谁愿意跑到没有人烟的妖族地域，这些活不下去的人，才把通关文牒作为唯一希望。”
小艾心中发梀，相比在大赛中死去，小艾更希望去讨大帝的谕旨。
为了谨慎起见，小艾还是详细询问了所有关于夺卦大赛的具体细节。
夺卦大赛不仅有人类修士，还有妖族修士，当人修的数量和妖修的数量等同，也就是说都是三十二人时，尸魔人才会组织一次比赛。
之所以有这种安排，一方面是为了公正考虑，一方面也是比赛的规则限制。所谓夺卦，是夺与自己相反的卦。
譬如坤上乾下是泰卦，代表天气下沉，地气上升，阴阳交泰之象。与之相反的是坤下乾上的否卦。
手持泰卦的人抢夺的就是丕卦，反之亦然。
还有一类特殊卦，是六十四卦中唯一上下一致的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它们遵循另外一种规律：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搏，水火不相射。
也就是说乾卦的持有者需要夺取坤卦持有者，离卦持有者夺取坎卦持有者，其他以之类推。
之所以存活率低，是因为持有者根本不知道他要夺取的目标是谁，不得不将所有人都当做目标，从而造成诸多不必要的杀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