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虎着脸下了最后通牒,“我会在年前治好你,你还能赶着回家团圆。”
温子林浅笑,修长的指抚摸着擦得光洁的桌面,道:“这就是我的家,你还要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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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苏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怎么都说不通,气得牙痒痒,软了语气问:“既然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抱着不给恩人惹麻烦的觉悟?”
“我的觉悟比你所想的多得多。”温子林倒了杯茶水给锦苏消火,“且别人对我好一分,我向来十分还,你救我,我以身相许,得当。”
锦苏真的没招了,见过碰瓷的,没见过这种碰瓷的。
“我和你不谈感情,咱们不合适。”
温子林悠哉的捞出婚书在锦苏面前晃了晃,又收进怀里,正色道:
“婚书在此,天地为鉴,天地都答应了,还有何不合适的?”
锦苏抹了把脸,今天算是栽温子林手里了,不仅没让人知难而退,反而发现此人极会碰瓷的另一面。
今日不宜出战,来日再说!
正打算甩袖就走,到外头避避风头,就听得身后温子林带着笑的话。
“笑笑,百年修得一纸婚书,为何不信缘分。”
“我不要这缘分。”
温子林看着欲哭无泪的锦苏,狭长的星眸眯着,浑身上下透着股危险的味道,意识到面前这人吃软不吃硬,那一抹危险便深深埋起。
“我是入赘的相公,休夫也要有七出之名,你当这家,但我没犯错,你不可休我。”
看到锦苏一口气提不上来,温子林笑得很灿烂。
其实万事好商量,只要锦苏别总是避他如蛇蝎,更想撇清两人的关系,他还是很听话,甘愿做入赘小相公的。
锦苏终于想起来这是个入赘的,像是找到了武器,炸毛道:“你是我买来的,就得听我的,我要定家规!”
“可以。”温子林又给锦苏添茶,道:“娘子请说。”
看他一派悠闲的样子,锦苏咬着牙槽,“第一条家规,不许拿婚书说事,那是假的。”
温子林眉间冷冽,缓缓问,“你可订家规,那我可订些闺房协议?”
说着征询的话,但温子林的表情写满了毋庸置疑。
锦苏大方摆手,“你说。”
温子林目光灼灼,“闺房协议第一条,妄想悔婚,绝不轻饶。”
锦苏气笑,挑衅的看着温子林,“怎么,我就悔了,你害能拿我怎么着?打我?”
难不成要打女人?要是温子林敢打女人,她就敢把手上的茶杯砸过去。
没想温子林真的点头,“这是娘子自个提出来的,可行。”
可行你个大头鬼,锦苏一口喝光了茶水,狠狠掐了温子林手臂解心头恨意。
温子林除了刚开始的诧异,到忍疼的蹙眉,随后很佛性的摊开手,随意掐。
见人这油盐不进的样子,锦苏气得起身就走。
温子林抓她手腕,锦苏狠狠一挥,顺势把人推开。
她用了狠劲,温子林后背砸在墙上,发出‘澎’的一声。
锦苏有些心虚,听这响声肯定是砸得很疼。
温子林却不松手,反而把人拉过,两人调换了个方位,变成温子林把锦苏锁在双臂之间。
“你干嘛。”锦苏很没底气的喊到。
温子林面色清冷,强拽过锦苏的手,狠狠的打了几下她的掌心。
“疼么?”
听着这极其不要脸的问话,锦苏哭丧着翻了个白眼,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闺房协议第二条,不得家暴,夫妻要相敬如宾,否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温子林指的是锦苏推他撞到墙这事,他又挥手要打锦苏的掌心,后者急忙闭眼。
这一次,落在掌心的力道不重。
“温子林你混蛋!”
“啪!”
温子林淡淡道:“闺房协议第三条,不得出言不逊辱骂相公,伤相公的心。”
“温子林你是我买来的,是入赘的,要造反啊!”
“啪!”
温席林目光如炬,“闺房协议第四条,要好好呵护相公心灵,不得以以上这些话伤他的心。”
锦苏怒瞪温子林,气得嘴唇哆嗦,入赘相公要造反,她有什么办法...
“安静了?”温子林扫了眼锦苏红彤彤的掌心,笑着说,“那我接着说第四条。”
还有第四条?锦苏瞪圆了眼。
“第四条,既然已经成亲,那得做妇人装扮,梳妇人的发饰。”
虽然有婚书,但锦苏还是保持着披发的发饰。
锦苏不回应,嘴撅得老高,还翻白眼,打算冷战到底、
掌心又挨了一掌,温子林老神在在的响起,“第五条,为营造夫妻和谐生活,禁止冷战不说话。”
锦苏哇的声哭了,“你不讲道理,我才定了一个家规,你就定了五条!”
温子林极其坦然的‘嗯’了声,又道:“对入赘的相公多点宠爱,有何不可?”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锦苏嘟哝着。
温子林看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忽的长叹一声,到:“笑笑,我对喜爱的东西向来执着,儿时看中一个冰纹茶盏,为了得到这冰纹茶盏,我宁愿答应亲入瓷厂,烧制物主满意的另一件茶盏,以此换取。”
“我又不是东西,你别对我执着。”锦苏哭笑不得。
温子林一顿,道:“我只是想说,对普通的物品我已是如此,而对你只会执着更多,你不是东西。”
锦苏怒骂:“你骂我!”
温子林:“.....”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有些不伦不类。
末了,温子林叹气,“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难道还不够吗?就算没有我,你终究还是要嫁人,那为什么不嫁我?”
锦苏撇过头看着院里撒欢跑的鸡,道:“你现在只是一时新奇,再加上人生大起大落,急着找温暖罢了,且你给的都不是我想要的,要是真感激我,就别逼我。”
温子林执起锦苏的掌心贴在冰凉的墙面,拇指摸索着她手腕薄薄的皮肤,叹气,“办不到。”
那一声轻叹闯进了锦苏的心里。
她猛地甩开温子林,大步流星的走到院子里。
温子林踱步到屋檐下,倚靠着墙壁看锦苏的背影。
她显然很不知所措,把叶子丢了,留下了没用的杆...
今日虽然惹她生气,不过温子林不后悔,早点说开总比两人不死不活的拖着要好。
院子里,身后那股温柔眷恋的视线迟迟不走,锦苏发狠的咬着牙槽,分拣着筐里的菜,心情愁云惨淡。
她是对温子林有好感,可又不想自讨苦吃。
“同他争什么?等新鲜感过了,他不会留下的。”锦苏自言自语道。
这个乡下地方怎么关得住温子林,等他厌倦,自个就会走的。
锦苏抬头看了眼东方,算算日子,那个人也该来了。
她挑拣好好草药,听见门外有小贩叫卖的声音,便出门买菜。
晚上,两人像是没事发生般一同吃饭,锦苏如同以往的态度对温子林。
饭后,两人一起洗碗,锦苏负责洗,温子林负责擦和摆放。
“平时苛捐杂税,最近又要捐,说什么清北王要去长安述职,沿途路过咱们这,每家每户按照人头交十个铜板,咱们两个就要二十个。”
锦苏不满的清洗盘子。
温子林仔细的擦着盘子的水渍,边侧头去看锦苏。
昏暗的灯光下,锦苏细细的脖颈白皙修长,他曾在贡品中看过别地进贡的天鹅,这种感觉很相似。
“一个碟子擦这么久?”锦苏看着温子林来来回回擦着盘子的一角,奇怪问。
温子林意味深长的收回视线,把碟子放回碗柜,道:“一群蛀虫靠着这些钱养着,最后用道接待清北王身上的没多少。”
锦苏还想说,但看温子林兴致缺缺就换了个话题,“刚出去买菜又碰见我后娘,她居然还抹着泪哭穷,让我以后孝敬她,真是痴人说梦。”
“她在暗你在明,要时刻保持警惕。”温子林提醒道。
锦苏点头,道:“过几天我要趁着大雪封山之前去一趟城里。”
她当初说拿杀猪的工具给温子林做手术只是调侃,故意逗他,此次进去是真的要做一份坚毅的手术器具。
几日后的一天,锦苏去山里挖草药,温子林背着竹筐跟着去。
刚出山脚下,果果正好寻来,道锦苏家里去了大人物,特别的风光。
“知道了。”
锦苏从袖子里捞出一把红艳艳的刺莓给果果吃。
温子林问:“可是家里的亲戚?”
“故人。”锦苏眉开眼笑,脚步轻快的朝家里赶。
锦苏家门前的槐树栓着匹壮马,一个男人靠着树干,把玩着槐树叶打发时间。
看到锦苏,来人笑得灿烂。
“总算是没找错人!”
锦苏一路小跑,隔得老远就打招呼,“如山哥,好久不见,你可越发精神了,快进屋,我去烧茶。”
跟在她身后的温子林清咳了声。
锦苏边开门边说:“如山哥,这是我相公温子林..这是方如山,故人。”
方如山五官粗旷立体,行为举止不拘小节,一眼就看出温子林是带病之体。
温子林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两个人互相打过照面后就进了屋。
锦苏已经提着茶壶要进灶房,温子林接过。
“既是故人,茶水我来泡,你去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