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没见到江清如,提着酒正要离开,忽的听见柴房传来异响。
“锦苏!我在这!救我!”
...............
江婶堵在柴房门口,冷笑着看锦苏:“咋的,还想硬闯啊,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婶,清如就是犯了大错,也不值得动这么大的肝火,把她关着谁来帮你酿酒?”锦苏不动声色道。
江婶虽然最不爱女儿和锦苏来往,但关了那死丫头三四天都没效果,也不知怎么着就生了个倔强丫头!
“婶,要不我进去看看她?要是真错过了也好让她早点给你赔不是。”
“没出息的死丫头,我还能害你不成,做主子的命非要死皮白赖的缠个破猎户。”
锦苏了然,陪着笑道:“婶子说得对,我亲娘是死了,想被管都没那个机会,当娘的哪会害孩子,再说了你生她养她,这是多大的恩情,怎么能不听话呢。”
江婶哼了声,锦苏说的这句话还算中听,她侧身让开。
“那你就进去说说,要是想明白就皆大欢喜,想不通,我宁愿当没生养她,也不丢这个人!”
锦苏应了声,等着江婶开了锁。
江清如本来白白胖胖,如今瘦出了尖下巴,双眼无神的躺在炕上,脸盆茶碗摔了一地,就是帷幔,窗帘都被扯得稀烂。
锦苏拉着江清如冰凉的小手,故意高声喊。
“清如啊,你怎么能和婶子置气呢,她是为你好...”
江婶在门外偷听了会,见锦苏确实都在劝江清如,这才离开。
听见脚步声,锦苏才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江清如早就哭得眼眶浮肿,此时又要落泪,愤愤道:
“阿牛哥家的祖母喜丧,我想去送老人家一程。娘不同意,我便偷偷的去。那日阿牛负责守灵堂,也不知怎么的就被抓住了.....”
说到这,江清如是真的委屈!
她只是去吊唁的,可王家的人硬要说他们暗中私会,骂她不要脸,还找来了江婶。
江婶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女儿,拖她回来后就关进了柴房里。
“我等不了,你帮帮我。”江清如急切的拉着锦苏的手,“你去找阿牛,就说这里呆不下去,我们私奔。”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离开可就回不来了。”锦苏担忧。
江清如咬牙,“早想清楚了,这个家我也呆不下,我的家当都在阿牛哥那,再加上他的,足够到外头置办田地生活,只要我们不说,谁能知道?”
如今江清如只有锦苏一人能依靠,眼巴巴的求着她。
这几年江清如和王阿牛家里反对得厉害,锦苏也想好友嫁给所爱的人,闻言点头。
她从江家出来就直奔王阿牛日常打猎要经过的小道,等了许久才见到王阿牛。
“妹子。”王阿牛勉强挤出笑容,“怎么有空经过这里。”
锦苏道:“咱们说会话,是关于你和清如的大事。”
王阿牛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妹子,我这正忙着,能等下次么?”
锦苏一顿,眯眼打量王阿牛,后者被看得窘迫,眼神飘忽。
“阿牛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清如?”
“哪有什么事,我就是太忙了。”
良久,锦苏道:“那你便去忙,我在这里等你,忙完了再说。”
王阿牛应了声,举着斧头匆匆而去。
他本以为绕路避开锦苏就行,回家之后却看见锦苏正坐门槛上,表情冷淡。
“等了许久不见你来,我性子急主动上你家等着,碰见了好热情的婶婶。”锦苏顿了顿,嘲讽道:“原来阿牛哥要和衙门师爷家议亲。”
王阿牛窘迫的站着,额头冷汗连连。
他家族的婶子不知锦苏来意,但见她梳的是妇人的发饰,就问:“小媳妇,你咋的和我家阿牛有交情?”
锦苏幽幽道:“我和我相公能在一块还托了阿牛哥的福,算起来他也是我们两夫妻的媒人。”
“原来是这样。”王家婶子笑笑,“我们家阿牛也早该成亲了,对方是师爷家的闺女,那模样俊俏,又懂得过日子,真要成了,你带着相公来喝喜酒。”
锦苏的目光越来越冷,王阿牛的表情更加窘迫不安。
“婶子,听说阿牛哥的祖奶奶喜丧,那几天我忙,现在想去上柱香。”锦苏说罢又掏出一吊钱塞到过,“来得急没买香油纸钱,当是我一点心意。”
那婶子接了钱,眉开眼笑的更加殷勤,道:“亏你有心。”
穷人家没祠堂,牌位都搁一屋里放着,王阿牛默默的的跟进屋内。
“阿牛哥,我只问一句,你真心要和师爷家议亲?”
“是家里人逼我。”
“清如也被家里人逼!可她从没说过要放弃!”
王阿牛沉默不予,良久才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狡辩,清如来吊唁却被你家里人当作是私会,你为何不护着她,不解释?”
“我解释了,又没人听。”
“所以你就放任心爱的女人被诬赖羞辱?!”
“.........”
锦苏暴躁的在屋内徘徊,深吸了口气冷冷道:“如今清如被关在家中,她想私奔,你怎么说。”
王阿牛大惊,“这哪能行?!我在这有家有活计,到了外头该如何生存,又该逃去哪里?”
锦苏听得腻烦,不耐烦的抬脚就走,王阿牛猛地住嘴,表情无措。
“王阿牛,你不是男人!”
.............
回去的路上,锦苏心事重重,江清如是个刚烈的女子,要是知道王阿牛不肯私奔,而且还和别人家议亲,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直到走到江家,锦苏也没想出个办法,倒是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王氏正和江婶聊天,眼睛瞅到了锦苏就吆喝,“来得正好,有事要和你说。”
锦苏皮笑肉不笑的进院子,上次王氏诓她去驿站的事还没算总账,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娘,上次揭榜得来的赏金花得可开心?”
王氏脸皮厚根本就不在乎这种嘲讽,掐着指头道:
“你大了我也管不着,但毕竟是我女儿,有些人情你得帮着我还。我这有些亲戚生病,你改天给他们问诊,开些药。”
“可以,不过提前说好,诊费药费都得给。”
王氏跳起,指着锦苏鼻梁骂:
“好不容易有用得到你的地方,那是看得起你,自家亲戚还要收费,你心咋能这么黑!”
王氏之所以会暴跳如雷,是因被锦苏挡了财路,她的的大儿子想了个妙招,既然锦苏医术好又有名气,何不由着他们揽患者。
先把患者的钱收了,再带到锦苏那看病,就说是自家亲戚,论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敢做得太绝情,这样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白白挣钱,谁知刚起了个头就碰了钉子。
“我不管,那些都是亲戚朋友,你要是不看这事没完!”
“娘。”
世子蹦蹦跳跳的进来,拉着锦苏的手晃了晃,果果和其他小伙伴朝锦苏挥手致意,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
“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王氏被世子的冰冷冷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掩饰般的干咳了声,扭着身子走出江家。
江婶看够了热闹才开口,“今天你来过之后,那丫头片子消停了半刻,你要真能让丫头死了嫁王阿牛的心,婶请你喝米酒。”
锦苏心不在焉的应了句,被王氏闹了一场,她决定今天先不和江清如说这事。
回家的路上,世子问:“你那后娘肯定有不安好心。”
锦苏也不把世子当不谙世事的小童,把王氏的话说了。
世子撅嘴,“我看给亲戚看病是假,想趁机讹钱是真,娘,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锦苏:“成语用得不错。”
世子:“谢谢夸奖。”
世子虽然年纪小,但鬼主意多,还没到家就兴奋的和锦苏分享想到的法子。
王氏这一家就是欠收拾。
没过两天,王家门前出现了一只死了的黄鼠狼。
本乡对黄鼠狼十分推崇,奉命为黄大仙,平日上山放牛放养看见了也得拜一拜,王家人敢对黄大仙不敬,这可是犯了村民的大忌讳。
老福头听孙子果果说了这事,黑着脸来支持公道,王家早被村民堵得水泄不通。
果果和在现场的世子对视,贼贼的朝对方咧嘴笑。
不管王家人怎么解释,黄大仙被打死在王家是铁证。
果果拉着了老福头奶声奶气道:“爷爷,我头昏。”
“怎么会?”老福头关切的拉着孙子,“哪不舒服,快告诉爷爷。”
果果恹恹道:“看了黄大仙后就很不舒服。”
老福头是很信黄大仙的,闻言狠狠的瞪着王氏一家子。
很快,村里叫铁蛋的娃子也捂着肚子嗷嗷叫,说是肚子疼。
有村民质疑,会不会是黄大仙死得冤屈,现在怨气不散才来找孩子们的麻烦。
村民议论纷纷,指着王家人狂骂。
王家人也有些慌,王氏愣愣问:“那可咋整?”
老福头在村里有名望,他开口道:“既然黄大仙是死在你们家,不管是不是你们家做的,免不了开场法事为大仙超度。”
王家人被村民指着面骂得抬不起头,本身一家也极其相信黄大仙,忙不迭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