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对自己明里暗里带着威胁意味儿的孙女，到底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对这个孙女不曾有什么亏欠，可到底也没有对其他的孙子孙女那般的亲近。如今她果然和自己是不亲的。
老夫人也不曾想到，自己最不疼爱的一个孩子却是如今府里面名声正盛的一个。甚至在外面也是声名远播的。
“祖母叹什么气呢？可是对本郡主的话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莫晴嫣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对她的心思其实看得一清二楚。
开口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讽刺她罢了。
这老夫人也是个活了几十年的人精了，只是心里明白这个道理，面上却不得不带着笑：
“郡主真是说笑了！老身不过是许久未曾回家，不由得在心底有些感慨。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莫晴嫣句句不离自己的身份，老夫人就连想用亲情来攀谈都没有机会。
她浑浊的目光在看到如今亭亭玉立却满脸冷漠的莫晴嫣的时候，发出了一道光亮。
“老夫人这话说的倒没什么错处。可不是物是人非了吗？否则本郡主和母亲还不知道要继续受多少的折辱。”
莫晴嫣眉目含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甚至不曾褪下去。老夫人捏了捏自己的手，笑容变得十分的勉强。
“郡主这话说的！老身今日刚刚回来府上，多有不适应的地方。就不陪郡主在这里说话了，老身先行告退了。”
老夫人知道再继续说下去自己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干脆直接寻了一个理由准备离开，莫晴嫣没拦着。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老夫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她如今早不是当年姜婉出嫁过来时那个风韵尚存的妇人了。
这么多年了，她的脊背早就佝偻了下去。满头的银丝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异常刺目。不知道为什么，莫晴嫣总觉得自己从她的背影中看到了寂寥。
但等自己回神之后，莫晴嫣讽刺的笑了一下。她得有多可笑？才能从这个女人的背影中看到寂寥。
莫晴嫣收回自己的目光，眼中最后的一抹不忍就这样被抛弃掉。阿糯看着莫晴嫣，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唇。
老妇人的回来并没有在莫晴嫣和姜婉这里掀起太大的波澜。但是对于另外两个妾室和那两双儿女来讲，却十分的令人欣喜。
听下人们说，老夫人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两位姨娘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到老夫人那里去请安了。
老夫人住的院子那一整个晚上都是欢声笑语的。莫晴嫣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撇了撇嘴。
或许她也曾经奢望过老夫人给自己宠爱，但是那样的时光早就被埋在过去了。现在的莫晴嫣，只在乎上一世在乎自己的人。
反倒是姜婉看着莫晴嫣的时候，眼里面都带上了愧疚的神色。老夫人不喜欢自己，连带着就连自己生下来的女儿也不喜欢。
可怜自己的女儿明明是个嫡女，在自家的祖母这里，却还不如庶子庶女受宠。
莫晴嫣看着姜婉那无比愧疚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走上前去拍了拍姜婉的手，眉目间带着笑意。
“母亲这是在想什么？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女儿在外祖母家得了不少外祖母和舅母的照顾，我们不如一起出门去给外祖母她们挑些过年的礼物可好？”
姜婉看着自己女儿笑的像是月牙儿一般的眼睛，心里面觉得十分安慰。莫晴嫣是个懂人心的，自然也知道如何宽慰姜婉。
“过年礼物的确是要挑的。只是眼下却不怎么合适，咱们还是尽快将府里面的事情筹备起来才是。”
姜婉拍了拍女儿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什么事儿。莫晴嫣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垂下了自己的眸子。
瞧，这就是她的母亲。哪怕在这尚书府里面受了老夫人的百般刁难委屈，却也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莫文德何德何能能娶到自己的母亲这样子的女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莫文德对姜婉的确有几分真心，当初莫晴嫣肯定让两个人和离了。
“对了，你祖母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从明日开始，晨昏定省自然是少不了的。明日可莫要贪睡了，早些过去也好。”
今日原本姜婉也是要带着莫晴嫣过去的，只是老夫人那里却是先传了话来。说是昨日舟车劳顿，今日的请安便免了。
莫晴嫣知道，老夫人这是害怕自己责怪她为难自己的母亲。不过姜婉却不知道，只以为婆婆依然不喜自己。
一直以来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姜婉心里面都是有数的。不同她也是都藏在了心里面，自然不会对外宣扬什么。
“咱们家年年都是如此，女儿自然是不会忘了。今日本也想过去，也是老夫人先一步传了话。就连她们几个，老夫人也是不见的。”
莫晴嫣笑眯眯的应承了下来，一面和姜婉解释着今日老夫人让人传话的事情。
姜婉心里面哪里不明白莫晴嫣的好意呢？她拍了拍莫晴嫣的手背，抿着唇笑了笑。有这样贴心的女儿就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那些东西要来干嘛呢？有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什么打紧的。
或许是因为有了莫晴嫣的话，接下来的日子虽然姜婉和莫晴嫣日日过去以晚辈的身份晨昏定省，老夫人却不似往日那般为难姜婉了。
临近年关府内事务本就繁忙。往年姜婉每每还要应付老夫人，自然是劳心劳力的，不得安宁。
今年与往年却是不同，老夫人安定了下来。姜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全心全意的准备春节了。
莫晴嫣对此十分的满意。只要这个所谓的祖母对自己的母亲不在加以为难，那这个尚书府也就能继续和谐下去。
不过，姜婉和莫晴嫣是满意了。但是二姨娘和莫晴岚却是闹了起来。她们二人一直都还盼着老夫人找姜婉的麻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