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不过半晌……
她就被树根卷住脚踝倒吊在半空中了。
“不公平!”迟眠握紧小拳头,愤愤呐喊,“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
虽然她是对付不了这么多树根,但是好歹给她留一点面子行不行?
给她多一点玩的时间行不行?
因着情绪有些激动,她的身子在空中晃晃悠悠,及腰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垂下,远远看着颇为渗人。
“你们是不是玩不起?”迟眠拿起木棒戳了一下正在缓慢的树根,幽怨地复读,“你们是不是玩不起?你们是……什么东西?”
迟眠忽的改了口,将手搭在额头上作势远眺:“那个是什么东西来着?”
远处的树根有些细,至少相比于缠着她的树根要更细一点。
不过可能就是太细的缘故,那条缠着尸体的树根像是承受不住,一路上颤颤巍巍,连带着其上的尸体也不断动弹。
她微眯着眼:“好像……在哪见过……”
迟眠沉思着想要从兜里掏出月亮糖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呢……哦,对了,刚才呼救的那个女孩呢?”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卷着她的藤蔓刚刚还紧跟着女孩,怎么突然不见了?
迟眠正沉下心神思索,缠着她的树根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猛地一个趔趄,晃得她顿时有些头晕眼花:“停停停……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迟眠总算是记忆回笼,隐隐猜测刚才晃得厉害的树根上就有她要找的人。
也可能是尸。
想着,她无可奈何地揉揉脑袋,腰部随即收紧用力,一个呼吸便将身子折了回去想要看清四周情况。
动作有些大,将树根也带得晃动了一下。索性动静不大,树根没有多过在意,依旧缓慢前行。
迟眠有些小得意,然后下一秒她才意识到一件事——
刚刚她好不容易折了回去……居然忘了拿刀办正事了。
想到这,她再次无可奈何地抽出腰间的刀,狠狠磨了磨牙,回身利落地砍下一刀,树根猛地颤了一下,不自觉松开了对迟眠的束缚。
迟眠趁此翻身落到地面。
落下不过一瞬间,就有几条树根带着凌厉的攻势朝着她劈了过来,迟眠就地一滚,躲开了树根的攻击,然后跳起身逃入另一个方向。
树根劈在地上仿佛雷轰,扬起一地薄尘。朦朦胧胧中,树根摇摇晃晃起身,停留了半秒,又继续追向了迟眠。
“又来了!”迟眠侧身躲过,跳上其中一根树根,顺手就是一顿狠敲。
树根似是感觉到了疼痛,一阵猛烈的摇晃,遂带着迟眠撞向地面!
四周还有树根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迟眠心里大呼不妙,容不得她多想,眼见着又有树根朝着她缠了过来,迟眠扫视了一眼四周,待瞧清了周围的环境后,心里突然涌上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狠狠抓了一下树根,揪下一大捆分须出来,然后借着树根落地的一瞬间滚了下去,跑进一条偏僻且狭窄的小路,一瞬间便跑没了影。
树根茫茫然,它们现在是越跑越远,越跑越偏。刚开始的确是有不少树根追着迟眠,可这一路上总有些树根会找到新的猎物,于是就这么一点又一点的分散开来。直至现在,所剩无几。
只大概五十来条。
只不过……
就算是这样,那只猎物,也绝对不能跑!
于此,树根停留了一瞬,然后又雄赳赳气昂昂向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然后又雄赳赳气昂昂地齐齐堵在小路口,进出不得。
迟眠并没有跑多远。
她是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的。
每逢赛季日到来,这里往往会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寸步难行。
可现在这么粗略一看,所有汽车东倒西歪,横亘在这周围,或多或少皆有破损。
她就是在这里耽搁了好一会时间。
已经能听到后面的响动了。
想到这,迟眠手里的动作愈发的快,瞧准了位置便握着木棒用力一敲!
“嘭!”
汽车瞬间塌下去一块。
迟眠微皱眉头,毫不留情又是一敲。汽车下方便清晰的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一打听见汽车有这动静,迟眠便头也不回跑向下一辆车,继续自己的事业。
只是很可惜……
迟眠突然往旁边轻挪了一步,待躲过了后面突如其来的袭击后,又不死心地溜远跑到另一辆车上补上一刀,这才功成身退。
只是还没等她溜走,另外几条树根“轰”地劈在了她旁边的汽车上。
迟眠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稀里巴碎的汽车,只在心里暗暗感慨一声,然后心满意足地溜了。
管它汽车碎成什么样子。
管它汽车被谁敲成这个样子。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并且还完成得稀里巴碎……
只是……
经过树根这么一闹,她倒是又有了别的想法。
迟眠想着,脚下仿佛生了风,一时间竟没有树根追上她。
那些树根倒也不慢,只不过碍于迟眠这个无赖仿佛是个哆啦A梦,总是会在紧要关头掏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顺手就是四处乱砸。
而那些被迟眠引着故意砸碎汽车的树根也因此越来越兴奋。
只不过,它们不知,就在刚才那些配件齐损、破破烂烂的汽车下面,竟有一番天地。
刺鼻的液体滴滴答答,流淌出一片水洼,清澈,明静,有点臭,似乎能映照出人的真实内心。
“沙沙”的摩擦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直至水洼映照出乌蛇般的长身,飞一般地往前掠过。长身不经意间触到了水洼表面,破了它的平静,黏稠变幻间,那竟是一片风云莫测。
迟眠觉得心跳越来越快,面颊隐隐有些发红,手因为握着木棒太久且太用力,似乎有些伸不直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是我经过强化,就这么一闹闹好几个小时,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迟眠杵着木棒,心下转过思绪,然后漫不经心地吹了吹头发,悠悠地招手道,“嘿,哥们!后面的那些白痴!我在这里!”
树根重重一敲,随后加快了速度冲了过来,地面因此微微震动。
迟眠只悠哉悠哉地掏出刚才的那捆分须和一个打火机,笑了。
“都说了,玩不起……就别玩。”